异国殇逝(五)

(4)

异国殇逝

我爱上了菲莉西亚?

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我就扪心自问。

“是的!你是爱上了菲莉西亚。”

在漆黑的夜里有一个可怕的声音肯定的回答。

我确认之后,简直羞愧的无地自容,我常常喝得酩酊大醉,我重复了徐武十几年前所做的事情。我痛感心中的苦闷无法对别人去诉说,我觉得自己这个人真是太猥琐了。

我已无可救药!

一个声音在时刻的提醒我:

“老同学、老大哥的女人,你怎么能有非份之想?”

可另外一个强有力的声音反驳道:

“这怎么能算是他的女人,他们不但是没有结婚。更何况徐武他心里还装着别的女人......!”

这是最让我不能容忍的!

两种声音不时地在我的脑海里轰鸣,在我的心中搏击着。战斗着。我变得成天的魂不守舍,寝食难安。

我想我必须要跟徐武摊牌了,不管他们俩怎样想,我都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不然我会疯掉的!

我把自己的情绪和梦想都认真的写了下来,用快件邮寄给了徐武。并付上了一封写给菲莉西亚的短信,里边用意大利文写着:

Ti amo, Felicia!(菲莉西亚我爱你)

信是邮走了,心情却一点都不轻松。等待变成了上帝对我的惩罚,我每天度日如年。等同一个等待着执行的死刑犯人,不知道死期将何时降临我的头上。等待的日子里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成天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我没有任何目的地东游西逛,刚从这家酒吧出来就又晃进了另一家酒馆,酒成了我每天的食粮。对于徐武当年的所做所为我是充分的理解了,记得我还跟着大家一起笑话过他。如今......

唉、笑话人不如人。如今我生活的全部都是围绕着菲莉西亚,我不想让心中的女神笑话我,每天除了喝酒竟不吃一点东西,只是在清晨,我就会像菲莉西亚一样,为自己烤上一片面包,再煎上一个鸡蛋或者两根香肠。拼命的回味着小岛上的清晨……

我觉得如果再一次去意大利的话,我也不敢保证还能回来。

当然这也只能是我在夜晚睡不着觉的时候,偷偷在想想而已。

现在想起了徐武失踪时自己愤愤的样子,我就从心眼里瞧不起自己。饱汉不知饿汉饥!人在做事情的时候总是有一百个理由来证明自己,却绝对不肯拿出一个理由去原谅别人!这也是人性的浅薄吧……我开始反省自己了。

等待总是漫长的......

徐武来信了!近一个月以来,我每天几乎都要去收发室无数次,以至于收发室的韩老师百无聊赖地说:

“小李呀、你就不用总来了。”

“真要是意大利来信了,我一定会吹号通知你。”

韩老师举起了桌上放着的小号,欢快悦耳的“马刀曲”响彻校园。韩老师真是不减当年,学校里能叫我小李的老师已经不多了。我有些尴尬的笑了,韩老得意地挥了挥手:

“该忙啥、忙啥去吧。”

昨晚儿我从酒吧出来,刚要去啤酒屋醒醒脑子,就听得校园里传来一阵嘹亮的号声。

“马刀曲”!

我一怔、慌慌张张的就往回跑,酒吧和校园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可一定要绕着校园跑上半圈才行,我是足足跑了近千米的距离,肚子里的烧酒一门劲儿的往上涌,还没等跑到学校大门口呢,我就倚在一棵大树上狂呕了起来。

我就像一个溺水的孩子,从口腔、鼻孔喷射出大量的污水,不对!那一定是酒......一股难闻的酒臭味熏得我回头就跑。大老远的我就看见韩老师得意的挥动着一个大信封,一支小号仍然挂在嘴上,发出了孩子般的欢笑。这可是韩老师的绝活儿,洋乐器演奏出民族风......

我向学校申请了假期,我要马上赶往意大利。

我手里有现成的护照,鉴证也没有到期。这一切都巧合了,否则还不知要遇到多少麻烦。我拿着徐武的邀请函迅速的办好了出境手续。

这二十几个小时我受尽了煎熬!

第三天早上,当我出现在小岛港口码头上的时侯。正是教堂鐘声响起的瞬间!叮叮咚咚的钟声响彻天外,飘向遥远的海的另一边。

港口的码头上,徐武寂寞的望着我,眼里充满了泪水。我们紧紧的搂在了一起,两名老男人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抽泣着。巨轮又要起航远行了,巨大的涡轮开始旋转,马达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一声尖利的汽笛压倒一切,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这尖刻的汽笛声撕裂了!

…… ……

在徐武的小阁楼里,我看到了菲莉西亚的遗物!

徐武、含着眼泪缓缓的给我讲述了他与菲莉西亚的漫长的异国之恋……和我离开小岛之后的日子。

小岛上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我的离去而产生丝毫变化!

清晨无论太阳露不露面,教堂的钟声都会响起。一位男人都会站在半山腰的阁楼上拉响小提琴,每天在这一刻,岛上的居民也都在干着每天同样的事情。大家都习惯了这种仿佛天堂里发出声音……刚刚上岛的游客和即将离岛的人们,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拉琴的男人,向他行注目礼。走过窗前的人就会欢快的喊上一声:

“佳欧~”

新的一天就愉快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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