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白杨的认识是场意外。
可以这么说,网恋。
但好像我们没有恋,彼此惺惺相惜的成份较多。
她加我好友的时候,我颇感意外。就像一个不孕不育的女人突然怀孕了一样,我是男人,更可以夸张地讲,就像一个男人怀了孕。
因为受过的伤,心理总归难以平静。
距离上次我已经两年多不曾于企鹅上活动了,我还记得我的一个朋友的企鹅签名有写过这么一句话:总有一群隐身的朋友如死人一般躺在你的好友列表里,偶尔炸炸尸,时不时还改改他的墓铭志。
而我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尸体,我的墓铭志上一直都是那句话:思念是一种病。
我的这位极有个性签名的好朋友,他的为人是令我佩服的。他和他的女朋友是高中时期谈的,那时他们二位就坐在我的前面,一直你侬我侬,卿卿我我。受到传统思维的束缚,我深以为早恋是可耻的,从心里面抵触着。而他们背对着我,变换着不同的情侣装。
我们的年纪里,我们熟悉的歌手许嵩也有一首歌就叫《情侣装》。
他的歌词里写到:不是穿上情侣装就可以装情侣/不是模仿你的习惯就能离你更近/太坚强是软弱/太颓废是是折磨/我该怎么整理你给过的温柔/
我问那位好朋友,你听过情侣装吗?
我的好朋友说,听说幸福很简单/简单到时间一冲就冲淡/曾经的海枯又石烂/抵不过你最好一句好聚好散/
他唱歌总是跑调,他的女朋友在一旁帮衬着——好聚好散。
小白杨加我好友的时候,我已经隐身两年,默默关心着,好像神话里活了几千年的胡歌,这世上一切都和我一样寂静无声,一处破碎的空间里,有人吹着笛子,隔着风声!
她发来一个笑脸,而我回了一个问号。
因为我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推动时间前行的,此刻我肯定就是好奇心。
她知道我的名字,这令我好奇。如果小白杨女士你是一位陌生人,我能理解,毕竟我已经躺在棺材里两年。然后你无意走到我的坟前,看着我矮小而无人问津的小土堆,怜悯之心油然而生,给我烧了一些纸钱,我都能理解。你是菩萨心肠,愿你幸福一生!
可你为什么呼喊着我的名字?
你是谁?
我在棺材里侧耳倾听,而我的手臂已经腐烂,白骨裸在外面,我使劲地咬着手指,可我的牙齿已经不在了。
恶臭翻涌,我竟连呕吐的资格都没有。
我是一位大学生,但我得承认,我不是在上大学,而是大学上我,他扒开我的大腿,像个疯子一样抽插。因为走不出的霾,难免不把心蒙住,我一个人,且走且停。那种心情就好像我站在挪威的森林里,我的直子正在给渡边彻吹箫一样的残忍,而我深爱着直子。
血腥暴力的大学,我默默祈求一片净土,是GOD听到了我的呼喊,他将小白杨派到我的身边。但他没有告诉我,我要做基督教里的苦修士,不止肉体上的鞭挞,更包括精神上的践踏。
小白杨说他是心理学专业的,开学大四。
我说,阿姨好。
小白杨说,阿姨之所以一语严重,是因为在老翁面前才摆弄两下。我摸摸从高中毕业以来三年都未曾刮过的胡须。
我说,是的,我有些老了。
但外表只是一件衣服,人的内心才是灵魂尽头。
我说,我的霾已经影响到了我的生活,我严重怀疑我的人格是否分裂。
小白杨问我的星座。
我说,我是水瓶座。
她说,你崇拜理想化的生活状态,你喜欢自由的感觉。
我不否认她所说的符合我的状态,我喜欢自由的感觉。但只是感觉,我做不到自由,我被我的霾包裹着,就连我的呼吸都是一股恶臭。
但我厌恶所谓的星座理论,就我所知,星座理论是将整个系统的评价放在一个至高点上,而人们总喜欢对号入座。
我说,你读过弗老的《性学三论》和《梦的解析》吗?
我的梦里,精神病院,直子蹲下身子,脱掉渡边彻的裤子,房间里弥漫着淫秽的味道。
你在质疑我的学识。小白杨说, 从你的状态谈起,你遇到了我们这个年龄都会遇到的迷茫,当自己的理想与世俗现实相碰撞时,理想就会变的苍白!而我们就会觉得身处十字路口!而你在自卑你的过去。
仙要睡觉了。小白杨的头像灭掉,那个时间22:22。
我高中的一位哥们一到这个点数,就会大叫,我操,又是22:22,一到这个点拿起手机,屏幕就显示这4个2,该不会寓意着我们宿舍4个都是2。
我说,我们宿舍10个人,分不过来。而如今我总会看到这个点数,我觉得它是一种习惯,仿佛在这种习惯里找到了死神的身影,它就躲在4个2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却看不到,摸不着,听不见。
小白杨说,我和异地的一个喜欢的男孩分手了,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尽管我的专业是建筑设计,但我偏偏对心理学异常热爱,而接下来我要开导小白杨,我的内心激动不已。
我说,前段时间看了一个科学报道,报道得出的结论是异地恋走到最后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八十。
小白杨说,我们还是分了。
我说,你不在那百分之二十里,因为你不够爱他。不爱他,那么分手就是好事。
小白杨沉默了一天。
我说,暑假去你们学校看樱花吧。
小白杨说,樱花是受季节限制的,通常三月的中旬最美,我猜你是来看校花的对不对。
我说,讲真,我一直不喜欢校花这个词汇,花可任人采摘,校花呢?
小白杨回了一个笑脸,也不是不可以!
夜空的北斗在四季的风中摇曳,五月时分,小白杨说她的教授要来我们学校开场讲座,她也会跟着来。而从她的企鹅账号里,我没有获取到她的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没有女孩子惯有的自拍照,大抵是因为性格不同,我猜测着,她就像一个神秘人,更是一个心理医师,在我心情低落会给我打一针鸡血。
我可以不在乎她的具体信息,保持距离。而她的存在对我而言已是一种习惯,我无需苛刻地要求她的付出,而她也甚是善解人意。我想她已具备一位心理医师的素质。
在约定的时间里,她没有来,她的教授没来,那场讲座被取消掉了。小白杨也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上线。我曾以为我和企鹅失去了两年的联系,我已经适应了没有它的日子,而彼此在我的作品里有了一定的突破,我本该高兴,但我兴奋不起来,连吃饭睡觉都是恍惚。
终于,等到那只企鹅亮了。
仙,我说,这么多天是不是去仙界游玩了。
小白杨说,没有没有,我只是一只误闯凡间的小白鼠。
我真的很想直言不讳,我喜欢这只小白鼠,如果只是喂给她一些鼠粮还是养的起来,生活的枯燥是需要一些激情注入,沿着我的路抹黑前行了三年,仿佛就在一个拐角处,我看到了明亮的月光,我喜欢这种光,喜欢抓不住摸不到的虚无,更喜欢在这片虚无里做一颗石头,就让她静静地照着我,这种感觉凄凉,但我们可以依偎着,直到海枯石烂,星月逆转。
我在乎的是月光的神秘而不是狡黠,如果是提在手中的烛火,头顶之上的灯光,我会忍不住熄灭它,我依旧追随黑的步伐,跌跌撞撞之中保存固有的个性!
我来到了她的城市。
我没有找到樱花。
我的身边是熙熙攘攘的灯光交辉。
我的身体虚弱。
而我的眼睛,仿佛沉入深海之中。
小时候,我喜欢吹泡沫,但越长大越刻意避开,那些泡沫碰不到天空就会破碎,它载着一个又一个的期待。
当直子死去的时候,渡边彻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再也没有人会在寂寞的夜晚睡在他的身边,亲吻他,亲吻他的全身。因为深爱,他的一切都是美好。
我们的谈话扯到了尾田荣一郎的《海贼王》,我不看动漫,我一直以为那是小孩子的世界,我总觉得自己很大,或者快快长大,然后我就可以摆脱孤独,抵触悲伤。但后来我的一个兄弟,我不知道在他心中我的地位,我不管他有没有把我当兄弟,但他就是我的兄弟。他让我明白了动画和动漫的差别,我为我的童年感到深深的遗憾,好在我有成年。
哲学世界里,一个叫克尔凯郭尔的哲学家,他身为传教士的父亲强暴了家中的女佣而生下了他。他认为自己的存在是一种罪恶,于是四处追寻哲学大师,希望找到一种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一种罪恶的哲学,却失望地发现,没有任何的一种理论可以真正解答自己发自内心的生命难题。所以他在迷惘中创造了存在主义哲学,我们需要从解释对象的错误中解放出来,艾斯正是存在主义最好的诠释,在死刑台上,他看着自己的伙伴为自己牺牲,突然燃下了要活下去的欲望,这叫“存在的觉醒”。
我们不必以死亡要挟,因为他是生命的终止,而只要我们活的清醒,一定是无知中胜过哲学大师克尔凯郭尔的。
小白杨说,她一直有个梦想,做个女兵,她一本正经道:我会在部队好好表现,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充分实现我的人生价值,为部队的发展贡献我的绵薄之力!
我说,小白杨同学,正值国家发展之际,需要你这种有高尚的信仰和追求,不怕苦不怕累的有志之士,我仅代表我自己,送上最真挚的祝福。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我走出了霾。我能想象抱着手机读到我这段话的小白杨捧腹大笑的可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