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步北京

去北京，本来只想逛逛南锣鼓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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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四合院挤出来的小巧胡同相比，南锣鼓巷算是一条比较宽的步行街了。到处是号称老北京的店面，剪纸糖人老冰棍，泥人脸谱青花瓷。也有各种非北京的小吃，上海小笼包到台湾蚵仔煎，虽然很多摆明了是用文化民俗来牟利欺人，但对于贪吃的人来说，仍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刚到那里的时候却还太早，大多数店铺都锁着，挂了松松的帆布，角落中黑漆漆的缝隙像是揉着惺忪睡眼给我看。从梧桐树另一边绕过来的骑三轮小贩一声吆喝便已远去，几只土狗在我们脚边追逐。我下意识地躲开，却发现它们根本不曾注意我，这皇城脚下的生灵们好像也沾染了些尊贵的气息，闲适自如，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一般。

我们只得离开南锣鼓巷，到周围的小巷子中去吃早饭，卖馄饨的老板娘很热情地招呼我们，并告诉我们去恭王府的路。我们最终决定穿过小巷子一路寻去，天气温和，风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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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最妙之处在于藏龙卧虎，一个小四合院便是齐白石旧居，另一扇门后面则住着开国将军的后人。更多的普通人住在其他的院落里，福字石屏风挡住门后的一切，他们过的早就是完全现代的生活，过去的日子却还伴随着屋前一架架的凌霄绽放凋零，徘徊着美丽。

兜兜转转穿过有白石老人塑像的小院，他当年在画上题的调侃还在正堂挂着，漂亮的礼仪小姐一身职业装站在角落给一家人介绍各类画作，希望他们能买下两本书或是明信片。看到她们年轻的职业妆，我忽然想起了自己正在打工的朋友们。这附近胡同的女孩子们高中毕业后，大概就会来这种地方

打工吧，在已经嗅不到墨香，却还能闻到晨露的香气的精巧小院里，守着院中永远带了慈祥笑容的枯瘦老人和他的作品。那些鱼虾瓜果的作者顽皮可爱的像个最懂情趣的孩子，若看到她们生活如此，也定会欣慰一笑。

出了雨儿胡同，又错着走过一排四合院，杨柳依依，小桥流水的景象便撞入我们眼帘。初时不过以为是类似于现代小区的景观公园，随着小河越走越宽，我才意识到这竟然是什刹海的一部分。湖面慢慢扩展到需要遥望的地步，老人们在树下垂钓，九门小吃的牌坊在钟鼓楼前招摇。全国各地的人到这里来讨生活，吸引了世界各地的人来喧闹。只有老北京的老人们，仍有本事悠闲安静，仿佛那些变迁从来与他们无关，日子只如什刹海的水，慢慢就着蒲扇的记忆流淌。

相比之下，恭王府的康熙御笔福字，后花园池塘里的人工喷泉，还有这片街区以外的 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甚至这片城市之下迷宫一样的地铁站，那些挤满了现代人的现代胜景，在这个空间里都变得比河面上的浮萍还要脆弱，默默经过，不留痕迹。那些人类智慧的结晶永远需要人仰望惊叹，而这里的人最擅长的态度便是波澜不惊。

逛到最后，却是忘了自己的本意，南锣鼓巷里的人群与吃食已经不能成为这次旅行的主旋律。我累得双腿发酸，却默默地心不在焉：这或许，算是我第一次来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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