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流水回忆

今天看到E在大学群里活跃了。

我尽可能不去关注她,甚至把她的朋友圈拉黑,有时候自己主动去看一次。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一段苟延残喘的友情,就这样懦弱地逃避、隔离。

对于固执的我来说,E是我大学时代最好的或许唯一的一位好朋友,这众所周知。因为怕受伤,所以一开始我便选择自我伪装,看起来刀枪不入,对一切人幽默开怀,对一切事毫不在乎,孤独无助的时候就坐在操场的角落里哭一会儿再毫发无伤的走回去。后来之所以能与E越走越近,大概是因为善良,有些时候或许就是这样,因为某一样品质互相吸引,把两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不知不觉拉到一起。她像火一样,热情开朗,忙碌在各类社团。而我大部分时候像一块石头,沉默地辗转于食堂、教室、宿舍。我就是这样喜欢静静地做事情:刚入学时候碰上甲流,我们宿舍作为学校第一个被隔离的对象,整整一个星期我都为大家烧水、热牛奶。整个班里,所有老乡都在给舍友们打电话慰问。本来应该落寞,可我觉得没什么。后来期末碰上地震,傍晚的宿舍楼跟操场一片狼藉,人都走散了,我跑出电子阅览室,开始找她,她见到我时说我都快哭了,也许吧。E参加迎新生晚会,当模特,夜风瑟瑟,我就拿件衣服给她,然后分开各干各的事情。大三实习支教,偏远地区没有人愿意去,辅导员把我们几个人叫出去,忽然大家都有了不能受寒,离家太远思家心切的毛病,最后离家最远的我去了那个喝雨水的地方。没人觉得有什么,E骂我说不知道争取挤到好的地方就算了,还傻了吧唧的自告奋勇去穷乡僻壤。我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苦,但我知道我的这个朋友关心我。大四搬进新宿舍楼,15层,搬家的人太多,电梯挤不上去。我们就这样搬着东西爬上去,三四趟。我觉得E很好,不矫情,不像大家说的“交际花”。顶层供水很足,冬天开始的那个月我们排队打满所有的暖壶,一宿舍的人都可以泡脚洗涮。当然后来别人的暖壶满满当当,晚归的我们空空如也,那样的义举也就中断了。毕业的时候我甚至没有跟舍友坐一桌,人多挤不下我就凑在别人桌上。那天E最耀眼,穿了晚礼服班的大长裙,接了暗恋她男生的花,很美。毕业的伤感,我也抑制不住,一个人两次退桌跑到饭店旁边的小巷子里抹泪,当然没人注意到,没人在乎。毕业拍照,我的镜头很少,既然跟大家关系不够近,那就少出现,我多给她们拍,每一张她们人全的笑脸都是我在执导,虽然这只有我记得。现在想来那段时间最让人震惊的就是舍友聚餐,每人来一段的时候,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哭个不停,同住四年怎么不会留恋。结果一个舍友对我说:哎呀,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心。轰,一下子所有的相处都归在这一句,她们对我的评论可想而知。

毕业后的半年里,当然只有E给我打过两次电话,问我的境况,鼓励我考试,我很感激。两年后我结婚,大学里只通知了所有的舍友,可惜没有一个人参加婚礼,E在婚礼前一晚23点发短信说赶不上到不了。一南一北两个城市,相距几千公里,来不来我都能理解,只是在午夜十二点接受这个消息让人觉得连撒谎的诚意都没有。局面就是大学没有全宿舍没有一个人参加,甚至敷衍的短信、礼尚往来的红包什么都没有。之后我们唯一一次联系就是舍友婚礼,她微信跟我解释说去年她在事业瓶颈期,没法见我。我在跟她聊天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哭,好像终于等到了什么。然后E专门坐飞机参加离我三个小时车程的舍友的婚礼,即使这么近我们也没有见面,没有一个电话甚至一条短信。后来就没有后来,我在别人的朋友圈里知道了这三年她都有给朋友寄明信片,寄书,送祝福。后来真的没有后来了。

现在想来就像一场梦,我一开始就告诫自己不要做这种友情梦,人最可怕的是感动自己。现在有些乱,把这些收起来吧。有些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是因为一开始那些友情就是你一个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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