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回忆‖一碗人生

图片来自网络

文‖zj当年明月

---

上完课，和学校领导请了假匆匆忙忙赶到县医院。 记不清这是娘第几次住院了。之前不小心中了风，腿脚不灵活了，现在不能自己走动。娘这次住院是因为解不出小便。

住了一个星期，娘的病有所好转，能解出小便。但还是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搭在父亲肩上，才稍能走路。尽管如此，便吵着要回家去。

我当然不答应。我知道母亲心痛钱。我说，既然见效，就多住几天吧。医生说:老人体质衰退，不可能完全恢复，只能靠药物控制，靠保养，注意饮食清淡，多喝水；要坚持服药与观察，适当多走动……

娘坚决要出院。我知道娘心里担心什么。娘住院这些天，父亲一直寸步不离。父亲也知道娘的脾气，拗不过她。父亲说，治就治好，回家不几天，不舒服难受又要住院。父亲的话让我想起三年前娘发病住院的事。同样是住了一个星期，就坚决要回家。

和医生商量了，只好多开些药回去，慢慢调养；再说娘是心痛钱，也彻底地习惯不了医院住。唉，拗不过。送她回去吧。

从县城回老家得一个多小时车程。娘走路不便，我喊了一个的士，先到车站。父亲和娘一起坐在前面，车子一路颠簸，我提醒司机能否跑慢一点，老人身体不好，又晕车。好多年没有来县城了，看着沿途似曾熟悉的景物，不禁想起二十多年前娘送我到县城读书的情景。往事不堪回首。不知怎的禁不住眼泪模糊了镜框。

不知不觉车到了村口。娘说头有些晕。我和父亲赶紧忙把娘扶下车。

我一眼便瞧见门口两块不足几平米的菜地，那是父亲在娘病在床上以后开的“荒地”。父亲一生是个闲不住的人，种一辈子地，到头来“失业”了；从早到晚就只能围着娘，端水喂饭，洗衣洗碗，一个大老爷们尽做些娘以前做的活儿。

把娘安顿好了，娘说有点饿了，父亲赶忙去做饭。十多天不在家，屋子有些霉味，我赶紧弄出被子去晒。帮着父亲刷洗已发霉的锅盘碗筷。还把半个多月前的两钵已起白毛的肉倒垃圾桶里了。父亲可心痛得不得了，骂骂咧咧，连说“要不得要不得”。我克制着。实在忍不住，便也吼他一通，“要不怕生病住院你吃吧”，“住院的钱要买多少肉？”从医院回来就没有好心情，此时又惹一肚子火。烦恼着，苦闷着，忧愁着。也便都顾不了许多。各自宣泄着心里的火。说了一股病从口入的大道理，于是，总算平静下来。

洗刷时，洗到一只十分老旧的铝皮菜碗。边沿七、八处裂纹。捏一捏，吱呀作响。本想扔掉，但看看碗底还好好的，还能盛米饭之类的——扔了父亲非骂死我不可。只得硬着头皮而且小心翼翼地，去洗那一层层的污垢。

一边洗一边就想到了老父亲的人生——不也像这只碗吗？劳苦一辈子，腰弯背驼，自己病着顾不得，却全心的照顾娘，自惭形秽，依然无私奉献着。虽然七十高龄，面容苍老，身影婆娑，宛如那张碗，破旧，伤痕累累，却依然坚挺着，顽强地奉献着，无怨无悔……

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和着那洗碗水，融成一片，凄凉与无奈塞满我的心里……

12点才返回学校。

阳光雪亮，情绪灰暗。身上有点热，心内有些寒。

想午休。忽又暴雨，雷鸣。

一切都安静不下来。

想起驼背的老父亲，想起卧床不起的娘……

禁不住又一次泪水涟涟……

一只碗

盛过不尽的酸甜苦辣

虽然已是伤痕累累

却依然要拼命的支撑

一个人

历经无数的风霜雨雪

虽然已是腰弯背驼

却依然要无私的奉献

世间大抵如此

总是

一碗人生

---

原创不易。我是zj当年明月，很高兴通过文字与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