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个时间很有意思。
7月23日,《权力的游戏第七季》回归一周,豆瓣评分创往季最高,好评如潮水。
老孙又从海口飞来了深圳,从4月份清明节至今天不到3个月的时间里,他跨越数次琼州海峡,来往于两地之间。
在上一周时间里,他从海口赶来,陆续从深圳送走了老翟和桃子。当然,在一个多月以前,他和老翟还没有那么熟,他和桃子也还不认识。
【一】
今年清明节前一周的周末,我正在图书馆看着关于托福考试的一些考试资料,老孙突然来了一个电话,当时被考题折磨的我还完全反应过来通话内容的时候,他已经挂了电话,回过神来才想起他说清明节来深圳,低头翻了下手机,what!清明节!!
那就是下周天了……
最近考试加班都快忙不过来了,你下周竟然还有时间来玩
慢慢腾腾的坐回位置上,看着摊开的托福原版教材,大脑突然间一片空白。
从2月份我们在海口见过之后,两人已有2个月没有见面,当然这不算什么,在更长的回忆里,我们的聊天记录大概有一年多没有来往过消息。
我开始回忆和老孙之间的过往,发现记忆中空空荡荡,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了,我不记得我们大学时期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是什么样子。当初一起拍最后的毕业照的时候我们有过单独的合照吗?我甚至不记得我离开西安那天他去机场送我的时候,我有没有哭……
进入安检区排队的时候,他站在护栏外,汹涌澎湃的人群从他身边来来往往,我潇洒扭头递给检票员登机牌,那一刻的心情多么珍贵啊,我在想什么?
我竟然都不记得了。
拿过手机进入很久没有登陆过的云盘,图案锁和指纹锁都已经显示登录无效,需要重新输入密码。
打开封存好久的大学相册这个文件夹,手指竟然有着轻微的停顿。
这一顿之间,仿佛带进了无数的感慨的意味,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仿佛情谊过尽,一切都漂浮在空气里;那寡淡的气味萦绕至周身,让人在狂欢之后,便重归于孤寂。
【二】
老孙是我大学四年回忆里很浓重的一笔,细细算来,他和我相识已有5年,或许更早之前就说过话,但记忆是从大一下学期图书馆一起刷题库开始的,往后大学漫长的3年时光里,他跟在我屁股后面“大腿大腿”的求题库答案,求论文,求考前辅导功课。
说实在的,大学时期的老孙有些削瘦,是那种柔弱的、感觉没有力道的削瘦。也许是从小在海南长大的原因,他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干干净净的脸庞透着出一种人畜无害的气息。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都腹诽他是被人压的,每次聊到这个话题,他都会翻个白眼然后翘个兰花指娘娘的说一声“讨厌”。其实事实上老孙十分的体贴暖心,他这样做更多的是满足我这多年资深腐女浓浓的YY心里,他大概也就在我面前嘟嘟嘴撒撒娇,但并不让人觉得腻味,每次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卖萌求安慰的时候,都会给人一种小狗求关注、小屁孩被照顾的感觉。
大二那年夏天,我和他一起去金花校区看大四师兄师姐的毕业晚会,金花的夏天,整个校园都会变得郁郁葱葱,也许是毕业季的原因,主道两旁繁茂的树木让人莫名的觉得有些伤感。我们到得早,所以就到大学生会展中心里面溜达,在那里,我带他认识了赵瑞琪。
关于他和赵小妞的故事,其实最开始有一个很奇妙的瞬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在完全对对方没有任何了解而认识的情况下,竟然会在初次见面就开始肆无忌惮开玩笑。等到后来我才逐渐了解到,他们开玩笑的人不是对方,而是自己。我们在所有经过的友情中,都不是看到了对方,而是看到了自己。
因为趣味相投,所以惺惺相惜。
因为真实,所以永久。
那时候48路公交还没有变成空调车,用公交卡只需花费5毛钱,从金花到曲江,从中途到终点,15分钟的车程,我们三在看完表演后很奇怪的没有坐公车,而是沿着街道边走边聊,那天的空气燥热无比,雁翔路两旁林立着一座比一座闪耀的高楼,沿街的商铺早已开起了空调,岔路口摆摊的小商贩在叫卖着西瓜菠萝,而我们三就在一边流汗一边吃西瓜一边闲聊里从金花走到了曲江。
今年5月份,在赵小妞即将飞英国的前一个月,他们在海南重聚,很遗憾我没在,微信发给我的照片里,他们仍然是最初的样子,嬉笑怒骂撒泼打滚,开车开到180迈,时间在彼此的脸上仿佛没有留下任何痕迹,2年的毕业距离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们一生会认识很多人,有同学、同事、旧友、新知。有些人会与你擦肩而过,最终成为路人或者照片中的记忆,即便曾经往来密切朝夕相处。他们没有与我们成为一生挚友的原因或许有很多,但究其根源还是彼此对自身和世界的价值认知不同。所以,不必为曾经的来来往往热络喧哗纠缠苦恼,如果没遇到好朋友不是谁的错。
如此荣幸,认识了老孙,认识了赵小妞。
【三】
从我们认识以来,老孙都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至少我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脾气。他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遇到朋友的时候会咧嘴傻笑,遇到不认识的朋友也能扬起嘴角。
他的性格其实特别多面。对于他喜欢的人,他可以热情似火,一直粘着无话不谈;对于他不喜欢的人,他可以一言不发,不咸不淡。而我和他之间从不冷不热到交浅言深似乎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有时候想想,四年大学时光是我的镜子,可是它照出来的不是一个清晰的我,是清晰的另外一群人,而老孙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在后来我们越来愈多的接触中,我渐渐看到他身上的另一面,我可以想到老孙在家里估计连筷子都没洗过,就是一个被严重宠坏的男孩。
那时候他每次和我们一起出去吃饭都要点肉,上课总是要捣乱,每次给他占的座都不去,总是对着我闹、和我开那些很伤女孩子的玩笑,他当时流露出的应该是人类本能的那种对朋友的信任和放肆,他心里仿佛装着一个广袤的天空,里面飞翔着着我们这些朋友,在岁月的沉积中,安静了百灵,微笑了鹧鸪,沉睡了苍鹰,让整个天空变得温馨可亲,任由自己撒欢。
大四离校的前一天,老孙约我和起龙一起去操场拍照,6月底的天气,燥热无比,即使是临近傍晚,平日里喧嚣热闹的操场上仍然没几个人,我们在操场角落里单杠的位置上一直在为摆什么姿势吵吵嚷嚷,起龙说要拍出他的英俊帅气,我说要拍出我的完美大长腿,老孙说你们都是傻逼,说着说着,我们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夕阳的余晖照在我们稚嫩的脸庞上,那一刻,我是有些惶恐和淡然的,我想。
我好像看到四年大学时光的悄然结束,我似乎看到各奔东西的凛然决断,我仿佛看到了未来漫漫人生的飘忽不定。
但是我又觉得我看到了其他东西,那是四年时光里我们每一次进步和成长留下的足迹,那是我们的青春过往岁月里,我们有过的坚定,我们有过的执着,我们有过的那份爱。
【四】
人一定有一个特定的时刻知道自己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就像某天和同事吃完饭回到格子间,趴在办公桌上午睡抬头才发现自己真的毕业了;分手很久之后一个人在灯下吃一碗面才知道对桌那个人真的离开了;新嫁娘某天在厨房静静收拾才发现自己真的不再单身了;眼下,就是我的时刻,我坐在傍晚余晖的长廊里猛然意识到很多过往真的都慢慢飘散了。
多么奇怪,这种深刻领悟的感受,居然不是在毕业典礼,车站,婚礼,产房,正如总有些词语,一定要到怀念的时候才会深深懂得它真正的意思。比如,现在。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下雨声,深圳又到了多雨的季节,连着一星期的雨让空气中都充满了潮湿的味道,我抬眼望去,桌子上养了很久的星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嫩芽,收拾好东西,坐上回家的的士,车开起来,我发现小雨停了,前方的云散了,还没有落下去的太阳,就这样绽放出一线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