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
半梦半醒间,小狐狸只觉得身侧的气息无限的熟悉和安心,便利落地翻了个身,面朝着这气息的源头,更紧地往这气息深处里沉了沉,又美美地睡去了。
战神满是爱怜地搂住她,定定凝视着她如花似玉的小脸,探过头去,于她额间烙下一吻,随即便强行移开了视线,想要闭目浅寐。
可是,温香软玉的人儿栖在他怀里,直教他心思恍惚、神不守舍啊……
无奈,他只好大睁了一双星眸,瞪着头顶上的影影绰绰的石壁,听着身侧之人均匀清浅的呼吸,默默地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起了清心谱庵咒。
战神是修习过此咒不假,可从来没有认真地参悟过,这一念竟然念的有些磕磕绊绊、口干舌燥的。
哎,这磨人心神的小狐狸,比之他几十万年来遇到的修炼关隘,还要让他觉得折磨难捱……
睡着睡着,许是酒力升腾,加之身侧之人又正处燥热之中,小狐狸觉得热了,微蹙了凤眉,倒换了姿势,躺平了身子,纤纤玉手随意一挥,竟扯开了自己绢衣的衣襟,随后又抬了朦胧的睡眼,慵懒地扫视了一下,便又合了眸,睡着了。
她此情此态,合极了那句“粉胸半掩疑晴雪,醉眼斜回小样刀”的样子。
战神的呼吸狠狠地一滞,瞬间便欲火焚身,大有提枪上马的冲动,实实地陷入了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他硬生生地别开了头,微颤着手,迅速地给她将衣襟拉拽合拢,大口地喘息了几次,艰难地躺平了身子,咬着牙念了昏睡诀,用法力强行让自己入睡了。
这一夜,小狐狸睡的极是惬意,战神熬的异常辛苦。
初日净金闺,先照床前暖。
黎明的晨光,渐渐透进了东侧寝室,床榻上好眠一夜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美目。
待得娥首轻转,神思清明,小狐狸惊讶挑眉,欢喜唤道:“师父!你怎么在我房里?!”
她身侧之人长舒了一口气,从考较定力的苦海中冉冉爬上岸来,低声道:“浅儿,你可算睡醒了,我这一夜好辛苦……”
“怎、怎么了,我是不是压到你了?”小狐狸发现自己枕着他的手臂,便以为是压痛了他,赶忙抬了头,小手一撑,想要坐起身来。
比她动作更快的战神,伸手一搂,便又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声音有些干燥道:“不是你压到我了,是你让我想要压到你了。”
他这句话说的通顺,可咋听之下,却有些绕晕了小狐狸。她在心里来回念了两边,方醒悟了话中之意。
“墨渊……”她在他怀里软软柔柔地唤他。
“别动,浅儿,让我好好抱一抱你……”他温热急促的呼吸扑在她耳后,沙哑的嗓音里全都汹涌的情欲。
白浅顺从地窝在他怀里,没有再出声。
她其实很想对他说,墨渊,我此身已分明,你既爱我,我也爱你,我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了……
想了又想,话到嘴边,那想象中的画面,让她面红耳热、心如鼓擂,羞涩和紧张终是让她没有那般说出口,只有已然飞红的耳尖,透露了她和他一样的情欲。
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一室幽静,暗香浮动。
二人同时听到了外面正堂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
“姑姑,姑姑……”是凤九的声音。
“嘘,小殿下!”还有迷谷的声音。
正堂里,迷谷伸手拦住了直奔白浅寝室的凤九。
“小殿下,姑姑还没起呢。你要吵醒她啊?”迷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哦,姑姑还没起吗?她昨晚喝了许多酒,没怎么吃菜,我一早便做了饭食,给姑姑送来啊。”凤九提着一个长木盒子,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粥菜。
她又笑道:“姑姑酒后贪睡了,我先给她送进去吧,她若醒了正好就吃啊……”
“小殿下!”迷谷将抬腿又走的凤九挡了个严实。
迷谷回头望了望白浅的寝室,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便只好凑近了,神神秘秘地对一脸疑惑的凤九说道:“不能去啊,那个、那个……墨渊上神也在里面……”
“哈?”凤九兴奋起来,“他们睡在一起了?爷爷奶奶知道吗,这还没提亲就、就……”
“狐后知道啊,昨晚还是她同意墨渊上神进去姑姑寝室的哦!”迷谷也八卦起来。
“哎呀!真好!姑姑终于如愿了!嘻嘻……”凤九耸耸肩,眯了眼睛笑起来。
“是墨渊上神如愿了好吧?!”迷谷一副娘家人的态势。
“小九,迷谷……”
凤九和迷谷咧着笑嘴一抬头,却看到白浅和墨渊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寝室,站在他们身后了。
“啊,凤、凤九见过姑姑,见过姑父!”凤九怔了一下,迅速回神,眨了眨眼,福身行礼道。
她以前称呼夜华时,从来是喊“太子殿下”,不知怎的,那声“姑父”总也喊不出口。现在,面对墨渊上神,这声“姑父”,她却喊得顺口极了。
这一声“姑父”,却喊愣了她面前的三个人。
白浅的俏脸上立刻染色,羞颜春融,娇艳欲滴。
墨渊却在怔愣之后,笑的无比舒心,抬了抬手大方道:“好,小九,我以后便随了你姑姑对你的称呼了。”
“嗯,好!”凤九高兴极了。她几乎没见过姑姑在她面前如此害羞的模样,今日一见,深觉姑姑这羞怯之态,委实美丽动人极了。
“浅儿,青丘这边今日若没什么要紧事忙,我们回趟昆仑虚可好?”墨渊转头温柔地问白浅道。
这一声“浅儿”,顿时酥麻了凤九和迷谷,二人只觉得从耳朵开始,一路麻到了身心各处。
战神果然不同凡响,一句亲昵的称呼,就将恩爱秀了个透彻,直教观众们麻得个个人仰马翻。
“姑、姑姑,姑父,凤九还有事,就先告退了。这是早膳,你们慢用啊!”凤九将食盒放下,低头红脸地快步走了。
“姑姑、上神,迷谷先下去了。”迷谷也行了礼,慌张地退下了。
墨渊扬着嘴角摇摇头,好笑地看着他二人先后退下了。
他欺身靠近她,左手一伸,揽住她的蜂腰,右手抬起,用手指蹭了蹭她热红的脸颊,柔声道:“浅儿,害什么羞呢。凤九这声称呼,喊得极好。你是她姑姑,我自然就是她姑父了。我们的孩儿,就是她的弟弟妹妹们……”
“们”?!
她注意到了他说的这个字,这、这是要生、生几个……
“不、不是要回昆仑虚吗,我、我们就走吧……”白浅的心咚咚直跳,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胸膛,牵了他的手,便急急走起。
“哈哈……”墨渊乐乐陶陶地跟在她身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爱挑逗这心爱的小女子了。
昆仑虚。
墨渊带着白浅腾云直接降落在了大殿门口。白浅害羞,下意识地松开了二人相牵的手,今时不同往日,墨渊心下却没有半点不悦,反而勾了勾嘴角,微笑着先一步走近大殿。
众人正在大殿内进行早读修习,他们闻声抬头,赶忙起身跪地行礼。
“师父!”……
“都起来吧。”墨渊点点头走向大殿上方中间的神座。
众人起身看到了墨渊身后的白浅,纷纷围拢过来。
“十七!”叠风唤道。
“十七!你回来了!可吃饭了吗?师兄给你做!”长衫道。
“师妹,伤都好了吗,那日你受伤昏迷被师父带走疗伤,我们可都急死了!”成毅道。
“看她这活蹦乱跳的样子,有师父在,十七早好利索了吧。”子阑道。
“十七,你和离之事大家都听闻了,千万别伤心!”南青道。
“是啊,好师妹,什么劳什子天族太子妃,咱都不稀罕哈!咱以后挑个更好的!”凌安道。
“十七,大胆放眼去挑,别给咱昆仑虚丢人!”子阑又道。
“对啊对啊,咱们师妹这条件,追她的男神仙,还不得和追师父的女神仙似的,绕昆仑虚好几圈啊!”
“十七啊,师兄们帮你掌着眼神,好生挑一挑!对了,还有师父,师父眼力最厉害,让师父帮你挑个好夫婿!”
“哎,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师妹啊,你看师兄们有没有哪个你看得进眼的,今日便从我们之中先挑挑看……”
“咳……”坐在神座上的一直慢慢悠悠喝茶的战神忽然咳了一声。
这一声轻咳,惊醒了被众人七嘴八舌围拢着的、插不上话的小狐狸。
“师兄们,大家都别操心了,”白浅摆了摆手,嗫喏道,“我的夫婿已、已经选好了……”
“啊?”众人惊讶了。这小师妹昨日才昭告和离,今日竟就挑好了未来的夫婿了!
“哎,师妹你这速度可以啊!”
“是啊!师妹厉害啊!”
“是谁啊?”
“哪家才俊啊?”
“哪路英雄啊?”
“也是上神吗?”
……
白浅的心加速跳了起来,咬了咬嘴唇,抬了抬水眸,望向前方神座,温柔言明道:“师父!”
“师父?!”叠风等人迷惑了。
“师父?哦,师父知道是吧?”长衫问道。
“十七,你直接告诉我们呗,省的我们再去问师父……”凌安又道。
“是师父!”白浅凝视着神座之上清俊持重的男子,高声重申道。
众人忽然就安静了,只有长衫愣愣地又追问道:“是师父知道吗?……”
南青立即伸手捂住了长衫的嘴,小声道:“二师兄,快住嘴!”
此刻,除了比当年司音还要愚钝的长衫仍旧疑惑不解之外,殿中所有众人已然都听明白了他们师妹的意思,只是太过惊讶,没有人敢确认追问。
白浅姗姗向前走了一步,人群自觉地让了一条小道。
她目视神座之人,展颜莞尔而笑,周身光彩耀人,风度傲绝天下。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如此绝色佳人,她的美只为那一人绽放。
她的声音风风韵韵,无限深情笃定道:“师兄们,我选的夫婿,便是我们的师父,墨渊!”
一言震惊了众人,这惊喜来的太大、太快,让他们来不及思索反应。
南青缓缓放下了捂着长衫的手臂,长衫夸张地张着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墨渊在神座上笑的深情且欣慰,万千光华自一双星眸之中喷薄而出。
他心爱的姑娘,终于勇敢地当众直言她和他的关系了。这种宣告,让他无比的感动和满足。
他站起身来,向她伸出手,柔声道:“浅儿,到我这儿来。”
白浅一步一步向他走去,这大殿之中的几步路,有三次让她走的刻骨铭心。
第一次,是九万年前,她向他拜师学艺时,初次进这大殿,她朝着他走来,走的懵懂、青涩。
第二次,是三年前,她等到他元神归位时,再回昆仑虚大殿,她朝着他走来,走的欣喜、心酸。
第三次,便是今日,她宣告他是她的命定夫婿了,此刻在这昆仑虚大殿,她朝着他走来,走的情深意切、坚定执着。
墨渊这一声“浅儿”,明明白白地回应了白浅的宣告,也向一众弟子言明了她未来的身份。
白浅走到墨渊面前,将手稳稳地放入他掌心,转过身来。二人并肩笑对着殿中座下众人。
“恭贺师父!恭贺师娘!”众人醒了神,齐齐跪拜道。
白浅微笑的嘴角抽了抽,心里虽受用的很,但猛然被师兄们这么一喊,委实不大习惯。
她想了想,开口道:“师父,这称呼……”
墨渊了然,吩咐众人道:“以后你们还可以叫‘十七’,不必在称呼上拘谨了她。只一点,待为师与十七大婚后,人前礼节不可忘。”
“是,弟子谨遵师命。”众人恭敬道。
墨渊又低声对白浅道:“浅儿,这声‘师娘’,你日后总要慢慢习惯的。”
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小脸红了又红,墨渊心头一软,自然地放缓了声音,吩咐众人道:“为师与十七将在昆仑虚住两日,然后再返回青丘。元月十九是青丘白颀上神的大婚之日,你们安排好值守,其余人等可前去青丘道贺观礼。”
顿了顿,他又笑道:“今日晚课停歇一次,叠风,你可带众弟子备宴,去酒窖取几坛上好的佳酿,为师允你们给十七接风洗尘。”
“多谢师父!”众人欢喜起来,行了礼齐齐退下了。
“师父,我去整理一下我的房间,好住两日。”白浅听到晚上可以和众人饮酒欢聚,有些欢欣雀跃,便抽了手想要转身就走。
墨渊宠溺地看着她,长臂一展,又将她揽至身侧,笑道:“不必了,十七,你这‘师娘’自然要和师父睡在一起,不然这‘师娘’如何当得……”
他故意在说‘师娘’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直听的白浅的一颗狐狸心抖了又抖。
她左右看了看大殿无人,师兄们早就麻溜地退的不见人影了,便敛了刚才的羞涩,抬起双臂绕住了墨渊的脖颈,踮起脚尖,贴在他耳边,娇声说了一个字:“好!”
“那我们回房去铺铺床,晚上好睡……”墨渊打横抱起了白浅,大步向寝室走去。
二人出了大殿,身影渐远。他们没有看到的是,大殿两侧,藏着所有的昆仑虚弟子,一个个都在兴奋地咧着嘴,悄悄地观察着,刚才的甜蜜一幕都已被大家瞧了个正着。
“啊哈哈,十七威武啊!她、她竟然把咱们师父拿下了!哈哈……”子阑率先出语,纵声大笑。
“我的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十七竟然和师父在一起了!”长衫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不是做梦,师父和十七想必就快要大婚了!”叠风点头笑道。
“我、我刚才是不是还说,让十七从咱们中间,先挑夫婿来着……”
“哈哈,你啊!等着吧!师父还不定怎么罚你呢!哈哈……”
“师父我错了……”
“哈哈……”
青丘。
白颀的喜帖正如雪片纷飞一般送往四海八荒,白家众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忙活着几日后的婚礼和喜宴。
狐帝、狐后坐阵狐狸洞正堂指挥,白奕在兄弟几人中最为稳重,一向得狐帝器重,也在正堂协助爹娘商定大小事宜。
忙了半日,三人正喝茶歇息,只见迷谷匆匆进来禀报:“启禀狐帝、狐后、二殿下,比翼鸟族云希君主前来贺三殿下大婚之喜,还说要、要求见姑姑。”
“嗯?他还敢来?!岂有此理!若不是他,小五还不会受伤呢!我去撵他走!”白奕一听来了气。
“奕儿!云希是来祝贺你三弟大婚的,不可鲁莽失了礼节!”狐后忙拦道。
白奕无奈道:“是,谨遵阿娘吩咐。我去看看。”
待出了洞口,白奕一眼便看到云希潇洒俊逸地立在那儿,身后带着六个侍从,均捧着贺礼。
“白奕上神,本君接到喜帖,早早前来拜贺三殿下大喜!”云希抬手见礼道。成了一方君主的云希,身份气度已然更加不凡。
白奕心下不待见他,也没个好脸色,却也依礼揖手回道:“云希君主有礼了!这贺礼我替三弟先接下了。”
云希抬了抬手,侍从们便将贺礼悉数交于白奕身后的侍从了。
“上神,浅浅可在?本君心怀愧疚,想要见一见她。”云希坦然道。
“不在!”白奕冷了脸道,“我妹妹回昆仑虚了,这两日不回来。你就打消这念头吧。”
“那本君这几日无事,左右也是要待三殿下大婚之日观礼后方回的。既然如此,还请上神给安排个住处,就叨扰几日吧。”云希笑嘻嘻道。
“你要住下?!”白奕吃惊道。
“是啊!我翼望山距离青丘甚远,我总不能来来回回地奔波于路上吧。”云希很是无辜地说道。
“这……”白奕犯了难。
他心知云希说的在理,可、可若让他留宿,这小五回来高兴不高兴的还两说着。还有昆仑虚那位尊神,两日后他们必然是一同回来的,届时可就……
“怎么,上神不愿意容留本君?那本君……”
“你跟我来,先见过我阿爹阿娘再说!”白奕琢磨了一下,还是请示一下爹娘吧。
进了正堂,云希竟以跪拜之礼拜见了狐帝狐后,然后坦诚道:“二老在上,请恕云希冒昧之罪。
云希已知浅浅正式和离了。男婚女嫁,本家再择。云希如今是一族君主了,终身大事能够自己做主了,何况此次来之前,云希也已经征得父君同意了。浅浅是云希毕生所爱,云希愿破族规,以一族君后之位求娶浅浅,请狐帝狐后成全。”
狐帝狐后面面相觑,云希此举实在让他们二人意外。
狐帝沉吟了片刻道:“云希,我们不能答应你。我们想浅浅也不会答应你的。好孩子,你也是一族君主了,不要跪着了,先起来吧。我让白奕给你安排住处,你远道而来,先去歇息吧。”说罢便对白奕示了意。
云希待还要说什么,想了想,终是咽下了嘴边的话。
“云希君主请!”白奕即刻引着沮丧的云希走出了正堂。
不多时,白奕便安排妥当回来了正堂,还未来得及和爹娘说话,又见迷谷进来了。
“启禀狐帝、狐后,文曲星君求见。”迷谷又报。
“快请。”狐帝还是很赏识文曲其人的。
文曲进来正堂,恭敬行礼后认真道:“狐帝狐后在上,请容在下一禀。昨日白浅已正式和离了。文曲对白浅心慕已久,今日特意将此心禀明狐帝狐后。文曲无权无势,只有一颗对白浅的真诚爱慕之心。若他日二老为白浅择婿,请给文曲一个机会!文曲愿为了白浅不惜生死,倾力一试!”
“这……文曲啊,你……哎,你……”狐帝昨日见文曲追随女儿来青丘,便心下明了了,只是没想到他今日就这般来求亲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回他。
“文曲,你和浅浅既是朋友,她的心意你也应当知晓吧,我和狐帝也就不多说了。”狐后微笑着拒绝了文曲的求亲。
文曲心里叹了口气,又作揖道:“狐帝狐后之意,文曲明白了。白浅今日不在,文曲就先告退了。”说罢径直转身走了。
“谁又来了?”白奕一见迷谷进来,不待他说话,便直接问道。
“回、回殿下,毕方来了。”
“毕方?给老四传信来了?老四也是,忙到什么程度也不过来向阿爹阿娘汇报一下,还派毕方来传信……”白奕摇摇头,对白真有些不满意。
“回二殿下,毕方这次来,还带着他本族的四名侍从。”迷谷又补充道。
说话间,毕方已然进了正堂。
今日的毕方,衣着华丽,锦袍高靴,不同于往日人身的装扮,格外神采奕奕,倒也很有些英俊小生的味道。
“毕方见过狐帝、狐后、二殿下。”毕方行了全礼。
“毕方,你这是……”白奕看到他身后的侍从也都捧了锦盒。
“回二殿下,这两份是毕方给三殿下的贺礼,这两份是毕方给浅浅的礼物。”毕方挥了挥手,侍从们便将礼物一字排列放在了案几上。
“怎么还有浅浅的?”白奕不禁问道。他以为是毕方提前给自己妹妹送的大婚贺礼。
毕方揖手道:“狐帝、狐后、二殿下容禀,毕方虽一直以原身为坐骑,但自认也是上古神兽,也已是上神阶品,且我本族也是神族之内身份不低的上古神族。所以,论修为、论法力、论出身和阶品,毕方也不算泛泛之辈。毕方之所以甘为四殿下坐骑,也是因为思慕浅浅之故。昨日浅浅已顺利和离,浅浅还年轻,自然要再行婚嫁。毕方来青丘已久,愿入赘青丘,求娶浅浅为妻。若能与浅浅在一处,毕方不惧四海八荒任何艰难困苦,定会永生永世爱护于她。毕方此言绝无半分虚诺,还望众位首肯。”
狐帝狐后真有些怔愣了。他们以前从不知道,也从未想过,这毕方竟然也爱慕自己的女儿。
毕方毕竟是跟随白真许久了,也有点半个自家人的意思,这话即便是拒绝,也是不好太无情的。
狐帝狐后正在掂量着婉拒毕方的言辞,却只听迷谷又急步跑了进来。
“启禀狐帝、狐后、二殿下……”迷谷跑的有点气喘。
“又怎么了?”白奕蹙眉道。
“洞口、洞口……”迷谷结结巴巴道。
“洞口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白奕肃然,他最见不得下属回话时慌张磕绊的样子。
“迷谷,你慢慢说,洞口怎么了。可是又有人来了?”狐后温婉地安抚迷谷。
“洞口那、那天族太子夜华来了,要、要求见姑姑!”迷谷小心地回道。
正堂几人都傻了眼。
这夜华怎么还敢到青丘来了?昨日和离,他和白浅已然姻缘散尽,即便没有反目成仇,也该是相见尴尬吧。可他不但没有各自缓避,反而又追来了青丘!这、这是要闹哪样?……
“奕儿,我和你阿爹还有事,就不见他了,你去打点一下吧。”狐后吩咐白奕道。
白奕神色严肃地出去了。
“毕方,你跟着真真也时日不短了,也是半个白家人了,你看今日这……浅浅和墨渊回了昆仑虚,她自己的事她说了算。我们也有些疲累了,你就先回去吧。”狐后拿捏了分寸道。
“毕方告退了。”毕方语气有些落寞,但还是识时务地行礼退下了。
“她爹,我怎么有点头晕呢……”狐后扶了额头,对自己夫君说道。
“啊?怎么了?我看看!”狐帝急忙握住妻子的手,“哎呀,你手怎么有些凉,来来来,我扶你回房歇息去。”
“她爹,我想起一句诗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狐后幽幽念道。
“哎!谁让咱们女儿这么好!墨渊算是赚到了!别说了,你先歇息要紧!”狐帝小心地扶起狐后,二人一路感慨着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