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边缘了。所有的一切。
跟别人换了两天的workjob,所以得以在老朋友们演完戏的时候打去一个跨越时差和海洋的电话传达这份遥远的问候。多想和那些可爱的人儿在一起。真的。只是想想眼泪就能掉下来。
我该忏悔很多东西。出来之前我以为自己看清了自己缺少什么。可出来以后我才明白自己拥有什么。
五年里我都做着那一个梦,那一个被暗恋桃花源激起的梦,被天堂隔壁是疯人院震撼的梦,因为挚爱共和而倔强的梦,被青春禁忌游戏鼓舞的梦。梦里掺和了很多人,很多地方。有熟知的,也有只是远远旁观的。可是无一例外的,让我现如今想来温暖到鼻酸。
梦的小结非常美妙,11年的春夏之交是拼尽我所有热情的时光。
我依稀记得最后一次从复旦看完戏回家的夜。杨浦大桥上的灯是橙黄颜色的,冰冷又温暖。
出租车司机把窗子开得很大,风呼呼得吹过来,我透过被吹得稻草堆似缠绕在一起的头发看着浦江的建筑,夜色暗沉,映得它们离我是那么那么的遥远。不是不感伤。暗恋桃花源。始于斯,终于斯。世间之事也真是奇妙。
然而我定是想要继续的。哪怕不把云端当现实,但生活总有黑夜,黑夜总是需要做梦。梦里,总是到得了云端。
然而如今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丢掉那份心境。
天知道当年我会因为在侧台为闪闪发光的学长学姐们递衣服和道具而激动不已,从帘子缝隙看到的些许片段和隐约听到的台词而神经兴奋。
重新开始,真的很不容易吧。当我站在MUSICAL的舞台侧边,看着这部运用了自己和伙伴们曾经梦寐以求的设备的戏时,情不自禁地,回忆汹涌地奔流进脑海里,到心里。其实用什么不打紧,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不是吗。
我又知道这是不对的,慢热是不对的,怀旧是不对的,不活在当下是不对的,抱怨是不对的,遗憾更是不对的,不主动是不对的,迷茫是不对的。
可是我已经习惯每一次幕布落下,虽有淡淡失落却有身边伙伴一同分享欢庆,有对下一次的期待。
最惨痛不过去年夏天的那一次,红色幕布落下,连带着我那几个月承担的来自不同方面的压力一瞬间砸进我心里,不是不慌张的。那天王磊告诉我我们真值互相拥抱,他很高兴,能如此做事,他说他感动。那天竺云嘉告诉我上外就是一个小社会,有黑暗有光明,可重要的是不放弃追求光明的希望。人人都是这样度过,她说她信我会做好。
那天看着姑娘们哭的妆花了,平时觉得那么冷冰冰的男孩子也眼圈通红,桂林米粉摆了一教室却没人有胃口吃,学长学姐们扮着兔子进行他们最后的演出。我告诉自己,不去抱怨什么,不去责怪什么。要更努力、把每一个能想到的细节都扣好,哪怕你再渺小,你想要的,也总能达到。我告诉自己,不要太看重所谓结果,不然你喜欢的是奖,不是戏。
于是当昨天晚上,HEADPHONE里大家一再确认演员最后鞠完躬要不要拉幕olivia回答没人告诉她,不要了吧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难过。也许是她们那么不在乎的东西,是我曾经深深刻在脑海里的痕迹。
于是当从RAC出来,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校园里走回wallace的路上,冷风钻进脖子直灌到衣服里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难过。也许是想到明天一早due的10 pages notes, 也许是因为睡眠不足而精神压力大。也许是我不习惯没有一群人在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一起留在教室里流泪唱歌沿着中山北一路一路狂吼到巴贝拉聚餐,仿佛一切都没有结束。
有时候想想自己现在做的不过是11岁懵懂又稀里糊涂的时候干的事情,什么时候时空倒转,一巴掌就被打回原地。力不从心是最恐怖的事情。不去想,没关系。无力,没关系,可是心想着手捧着却无从转向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难过。
国文办的火热,在大洋的这一岸我看着一篇篇的日志分享,局外人的我却也似在局内。眼看着一年一年国文民族魂的戏发生着变化,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不用录音,开始尝试、开始训练声音。3班从一开始的不被理解,到如今我听说会有观众在台下说让我们演下去。看到4班人的状态说她们放弃了录好的东西。我想起王磊在有人质疑我们短剧不用录音是过时的、没有舞台效果的给我的肯定:这是剧社人的坚持。我想起亮哥一次在东宫听说我们都不用录音的时候得意的笑。
这也是我的坚持,而坚持的,就要走下去。放下回忆,更重要的是放下自己。我意识到自己没有当初的冲劲儿了,不是说厌烦,却再没有那种新鲜感。“不要在不断的优秀里走向平庸”。如果在某些方面过去的我能被称之为优秀,那很可能我正往这条道路上走而不自知。当脱离了熟悉的舞台和伙伴的时候,当放得下过去和自己的时候,当所有的骄傲和依赖被打碎,那之中生出的最简单的喜欢,我才敢说它是真的热爱。
我相信我爱,而现在,正是从头再来的时候。
想念与我经历文章中种种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