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过,提出问题比解答问题更重要。
问题很简单,我是一个无悲无喜的人,想当一个作家,但总觉得这样一个人是写不出什么东西的。
(一)
无悲无喜,我想这源于一句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热的时候,想着心静自然凉;看《风云》时聂风入魔时念着清心咒,“心若冰晶,天塌不惊”便时常被我挂在嘴边。然后,高中时,学到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觉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大智慧,又比前两个高大上些,于是就引以为座右铭,遇事常用这句话告诫自己,平静心情。
大概心理暗示太多,效果有些过了头。虽然朋友都说我淡然处世,有些羡慕。但是任何的心理波澜都能被短时间消解,重归平静,便是一潭死水般,让人窒息。
而且,所谓的淡然,我想于我来讲实在可能是一种逃避。虽然的确难有心情波动,在别人可能是值得大悲大喜的事,于我而言实在不过是实际发生的一件事,无法改变,无需再费心绪。掉了钱、被骗了等等,不过是已经发生的事,无需愤怒,或者无需愤怒很久;失恋了,伤心了,相信时间可以淡化一切,或者可以埋葬一切,伤心就伤下心,久了久了就不痛了,忍过就好。
而一旦有什么开心的事,就更不值得费心神了。有什么好开心的?一切都会过去,勿以物喜。
可是为什么看到值得开心的不会深入开心?有伤心的事情不能长久的伤心?为什么时时刻刻都像是抽离般地生活在世上?灵魂还在肉体里面吗?
但我想,或许是校园生活过于平静,人际关系过于单薄,日子如暗流,悄无声息,其实压根没什么大喜大悲的事,自然不会有什么大喜大悲的感情。
作家需要远行,不然你写什么,我这么想。
我远行了吗?没有。远行不是一件易事,那就先“近行”,哼,还是没有什么值得记在笔下的。
我喜欢余秋雨,因为他远行了,走在苍茫的大地。虽然现在想来,他很多书不过是一个新奇者的纪实之作。但是我喜欢他的远行。
我还喜欢三毛。那是真正的远离,像是把自己放逐在一个寂寥空阔的时空,然后认真纯粹地审视生命。她的灵魂可以做到脱离肉体,而又时时刻刻与肉体契合在一起,感受着生命,审视着生命。
我甚至盲目地崇拜到想复制,思考着江南女子如何适应干燥的荒漠,想着夹着沙石的烈风刮在脸上,堵住鼻息时如何坚强地逆风前行。哼,像一个英勇就义的英雄。
可是我窝居在一个城市的角落,这个角落只有一张床那么大。来这个城市将近三年,对它依旧陌生。
是否远行,在我的概念里,便与有无悲喜这样子连接起来。
不远行,就无悲喜。
可是,我又在想,远行了就会有悲喜吗?似乎在我的想象里,远行仍旧难以带来悲喜。它带来的也许只是像余秋雨一样的,新奇者对陌生事件的记录。这样子的话,有什么用?
无悲喜,不远行,也不努力改变,其中太多负面能量,我想这首先是对我本身的否定。我从来不少于对自己批评与否定,毕竟三日省吾身。可是,我只会默默地自我批评,默默地自我审视,从不敢向身边人吐露。所以我很佩服巴金。就是现在,看到这些的,也只是陌生人。
(二)
但是,我是想做一个作家的。什么是作家呢?于我而言,就是能写出一些连自己都惊叹的东西。
作家,这是个职业;对更多的人讲,是个副业;对更多的人来讲,仅仅是个爱好。它有太大的魔力,好像能吸引任何人。
为什么呢?
我首先想到的,是人们从来都不甘于来这个世界一趟,却什么都没留下,或者说留下的东西都那么的脆弱易碎,时间稍稍往前一走,就什么都没了。要留下点东西,尽可能地长久,即使只能淹没在历史尘埃里,也至少留着了。而且,要留自己的东西,而不是别人的。自己的经历,自己的感悟,自己的故事,自己的想象,总之,得完完全全是自己的。写作,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二想到的,是它的成本,很低。不过是提笔写字,所费的不过一些纸墨。经历、感悟、故事、想象,这些东西是人生的副产,无需费力。时间也是,一个人的一生太长了,白白浪费的时间,不如留点东西。
当然,我想否定第二点,很多人会否定第二点,因为写作并不是一件无成本的事。
不是无成本,就得投入东西,就得付出。
可是,显然,我想将写作当成一件无成本的事情来做。
怎样将自己的情绪放到文字里面来,让人们看到里面的悲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