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聚餐时
‖ 侯英杰
因为伺候母亲，今年过年，我是在老家过的。
除夕的下午，我便开始忙活。调了三样馅儿，活了两样面儿，包了驴肉白菜的烫面包，还有猪肉白菜与韭菜三鲜的饺子，带回去一半与母亲一起过年。
母亲已卧床三年多了，除腿脚不能动，其他尚好。只是因为长年卧床，记错了日子，非说一个月前就已经过年了，如今又说过年，却怎么也不愿相信。
除夕夜，我与母亲一起守岁。也许是因为累了，也许是因为安宁，期待已久的春晚倒成了伴我入眠的声乐，一觉醒来，已是十点。再继续看，又断续睡，直到演完。
大年初一，在QQ与微信朋友的声声祝福里，在天上人间的声声鞭炮中，我也放了挂鞭炮，煮熟了饺子，扶起了老娘，开始了新的一年。
八点来钟，两个儿子从城里开车赶回来，床前磕头为母亲拜年，看到了久别的大孙子，母亲露出了笑容。
一小时后，我们爷仨与兄弟爷俩一道去上坟。这在我们当地是男人们很隆重的一件事，它告示着：逝去的先人们在九泉之下也要过年了，要给他们烧上纸钱，送去供品。但在我，是不大相信这一套的，不过年年还要去做，犹如“清明”节日一般。
余下的事，便是初一聚餐了。
在马家庄一带，许多人知道我们初一聚餐的事情，因为从1971年始，已坚持了45个年头。其中有人已经故去，有人已经病倒，余下的10位好汉，仍在一年接一年地轮流着，坚持着。
年前半个多月，今年的餐主聂大款便与我打来电话，说在城里找不到一家大年初一开门的饭店，让我帮助找找。我想，他可能是怕花钱净找便宜饭馆吧，不如让他心疼一下，还去去年初一聚餐的地方——“意中意”饭店。于是，我经他同意替他预定了“意中意”二楼的888房间。这不是，初一9点多钟，他便打电话催动人马了。
为了同学们的友谊，也为了多喝点大款的好酒，我不开车去聚餐，而是让儿子专门接送我。十点多钟，我们便到了“意中意”饭店门口。聂大款带来了两箱子好酒，一箱是38度的古井贡，一箱子是40.6度古井贡，让我们选择，人们选了后一种。
“意中意”饭店是以涮锅为主，今天大年初一，我们是第一拨客人。聂大款岁数虽然排名第二，但有钱可能第一，加之今年做东，所以坐在了888室的首位。余下众人不分大小，各自落座，刚刚11点，便开始品酒涮锅了。
头一杯酒，大家齐倒满，人们本欲齐端，可聂大款说，应该先喝交接酒。于是乎，众人齐响应，响应着让他们交接，先老二与老三交接，后又老大与老二交接，反正交耒交去，聂大款的老二成了承上启下的“轴”了。至此，老聂才明白，还不如不交接，所以，杯中所喝的交接酒也想冒充齐端之数，众人不干，只好再斟满。
交接之后，杨老大先说了三气酒，而后聂东家做东，门门见酒的打圈，而且还要人人都打圈。等到我打圈时，聂大款的大款脾气上来了，非要与我拼酒，说只要与他倒一般儿多，喝多少都陪到底。好几年聂大叔（乡亲辈他大一辈）就要与我比酒，总没有实现，今日他做东，又提出挑战。好啊！“来而不往非礼也”，一下子勾起了我那“拼命三郎”的性格，非要与他拼比一番。
此时，聂大款又变卦，让我喝完一圈之后再比。也好，圈是死的，人是活的，三下五去二转完了一圈，再来比酒，无话说了。何况空口无凭，身后还有个宋局座一直在录相为证。
闲话少说，两杯酒倒满，我一气下去多半杯，聂也喝了半杯，余下的二人几乎同干。再倒再喝，老聂不干了，只是不停地回头喝着“醒酒汤”。于是乎比酒结束，于是乎继续打圈，只是聂大款始终盯着我，我也时常看着他，都怕彼此喝“多”了。
由于聂大款今年做东喝酒卖劲，又有我这个“敢拼命的三郎”捧场，今年人们共喝了6瓶酒，虽然是40.6度，虽然每瓶425毫升，但仍开了近年喝酒的先例，毕竟都是60岁以上的人了啊。
饭后，服务员算出帐来，共计398元，聂大款又讲了10元的价，388元，比去年老大还少花费许多。然后门口合影，儿子接我回老家。
本以为一切皆好，谁知傍晚与老聂打电话时，才知其酒后“失联”了！原来他开车回小区地下车库后，没下车便睡着了，而地下车库又没有手机信号，这下可让家人发大急了。而聂大款酒醒后的第一要事，是返回饭店看看是否多收了饭费。再就是埋怨我多喝了他的酒，当然也怨我让他多喝了他的酒。并且说，再想喝他的酒，得等十年之后……
事后，有人劝我，都60多岁的人了，不要再斗酒了，“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其实，我们不是斗酒，是图个热闹而已。不过，我也知道，这样的热闹以后还是少些为妙！
作家侯英杰简介:
从军十五载，参政二十年。爱好诗文赋，军校当教官。哲学进北大，文学门外汉。当官不捧上，实干不当官。本是一闲人，弄笔在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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