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豆腐

                           酿豆腐

春节前的最后一次去分析,我谈到了家乡的酿豆腐。

我好想念小时候妈妈做的酿豆腐啊!我说。

我的分析家默然而听。

我絮絮叨叨的,讲述那道在我心里早已百转千回用回忆把它浇灌得越来越清晰的美食,那唇齿间的感觉仿佛从未远去,并从口腔处弥漫开来,包裹住我的整个身心。

小时候物质条件并不是很好,即使作为客家人,酿豆腐也不能常常吃到,总是要等到春节这样的盛大节日,妈妈才会动手制作这样的一道终极大菜。

春节那天才做定是来不及的,每次都是大约提前两三天,一次性做上一大盆,可以吃到元宵节后。

先是准备馅料。

妈妈在砧板上乒乒乓乓的,将菜刀挥舞得上下翻飞,一大块瘦肉转眼间就成了肉泥。

然后陆续将好几种素菜也切成碎末,混进肉泥里。最后还有南方的小葱。

我最喜欢的是荸荠,清甜脆爽,可惜不是每次都有。荸荠处理起来特别麻烦,削皮很费时间。

妈妈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笨手笨脚的我帮不上任何的忙。

我总是蹲在厨房的角落,几乎是屏气凝神,不敢打扰到妈妈的工作,更不敢因为自己而影响妈妈的心情,让她不高兴。

可我喜欢看着妈妈,看她一脸严肃的在狭小昏暗的厨房里舞蹈般的劳作。直到今天,我仍然认为,我的妈妈,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

妈妈将已被剁成泥状的各种材料搅拌好后,还会加上一点蛋液和生粉,增加嫩滑的程度。

接下来就是酿豆腐的过程了。

与现在饭店里吃到的客家酿豆腐不同,小时候的酿豆腐不是用白豆腐,而是油豆腐。

将油豆腐(豆腐泡)戳开一个口子,就变成了一只小口袋,将刚才拌好的馅料填充进去,将口子抹平,一只完整的酿豆腐就完成了。

放进锅里加水焖煮,不一会儿便满室生香。

……

后来我自己尝试着做过一次酿豆腐,可是不好吃。我沮丧的说道。

别人也说不好吃。我又补上了一刀。

因为,小时候的酿豆腐是妈妈的味道。分析家说。

我顿时沉默了许久。

你再也吃不到妈妈的味道了。我这样说可能有点残酷,但,这就是事实。分析家的话刺破了沉默,也在努力刺破我对妈妈的幻想和共生。

这就是事实,这就是事实。

做个人分析,不就是要看到各种事实各种心灵的真相么?

我艰难的从喉咙挤出了一个字:是。

是。

我对这世间的真相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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