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村,一个不算大的小村子,也就三、四百口人,村民大多姓吴,故名思义,这大概就是吴村的由来吧!
早年间民风也算淳朴,村民们大都本本份份,种粮种菜、搞点养殖、打点零工,倒也悠然自得。后来在经济大潮愈演愈烈的风浪中,吴村人不甘落后,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也出现了一批头脑灵活、发家致富的佼佼者。这其中,自然吴姓人居多,也就上演了一幕幕轰轰烈烈、爱恨情仇的故事。
1
闷热的夏季,树上的知了整天声嘶力竭的叫得让人心烦。一大早,吴思豪家旁边的大路上就出了一些晨起锻练的人们。如今,乡下也学城里人赶起时髦哩!早上锻练,晚上也锻练,生活条件好了,大家都注重养生了呢!
咦?今天似乎有点不对头!大伙为什么只在这条路上溜哒,而且人还越聚越多了呢?并且还都瞅着吴思豪家方向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呢?
“那杨金玉喝了药,也知不知道还能救活不?”村里的快嘴胖婶正和吴三奶奶还有英子娘小声嘀咕着。“啥?那孙媳妇儿咋喝药了?”一旁的六爷爷凑过来问。“咳!这老头,您小点声!”胖婶嗔怪的说着,随后把事情一一道来。
2
这杨金玉何许人也,就是吴思豪的媳妇儿,曾经是吴村一众小媳妇儿们羡慕的对象。倒不是杨金玉长得貌美如花,而是人家找了个好婆家,家里很有钱。
早些年在经济开放的政策下,公公头脑灵活跑运输挣了不少钱。独生儿子吴思豪初中毕业后,爷俩又在村里开了个化工厂,存款不知有多少,但人家光楼就在小县城买了两栋出租,在吴村虽算不上首富,但也是屈指可数。
杨金玉,三十多岁,个头矮胖。一头稀疏发黄的头发烫成波浪卷披在肩上,倒不是人家赶时髦染的,人家是天生的,用吴村老人的话讲,就是长这样头发的人天生有福。白晰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大眼睛,但眼珠很黄,颇有点外国人的味道。性格泼辣,十分能干。
丈夫吴思豪中等个子,能说回道,见谁都是笑嘻嘻地主动打招呼,眼珠灵活透着商人精明的样子,虽不是一表人才,倒也讨人喜欢。美中不足的是生了两个女儿(那是正在计划生育之中,国家还没放开政策),成为人生一大憾事!
3
好端端的日子放着不过咋会去寻死呢?听胖婶的意思是昨晚半夜听见两口子吵架的声音(胖婶住在他们家屋后)。听那意思好像是吴思豪在外包了小三要离婚,杨金玉当然不同意就打起来了。
一开始还听见家里摔东西的声音、两人的对骂声、杨金玉和孩子的哭声、公婆的劝阻声,后来声音逐渐小了,胖婶也听累了,以为没事了就去睡觉了,谁知今早四点多吴思豪就来砸门,让儿子帮忙把杨金玉送医院去,说她喝农药了。
“听小豪子说,他媳妇儿满满的一瓶农药都喝了呢!”胖婶啧啧地说着。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人们有意无意地瞟着吴家紧闭的大门,可那门始终没有动静。胖婶的儿子也始终没有回来,太阳越升越高,日头越来越毒,人们纷纷散去,只剩下几个闲得无事的老人在闲聊。
4
夜幕终于降临了,人们纷纷拿起小板凳和蒲扇向胖婶家门口走去(胖婶家门口一向是村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今晚出来纳凉的人们一看就比平常多,唯独少了吴思豪的爹娘,往常这个时候老两口早就早早出来了。
主角依旧是胖婶。在大家伙东家长、李家短的聊了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后,终于,永强媳妇按捺不住了问胖婶:“婶子,吴思豪媳妇咋样了?”一听这话,胖婶立刻来了精神,把屁股下的小板凳向前移了移,人群也都随着向前凑了凑。只听胖婶压低了声音悄悄说:“咳!人早不行了!听我儿说,送去的时候就浑身发黑,医生一看就说不用治了。现在在医院冷冻着,人家娘家人要和他家打官司哩!”
一听这话,人群立刻炸了锅,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只听吴三奶奶说:“平常也没听说小豪子有啥花花事呀!她媳妇儿放着好日子不过,咋这么想不开呢?”六爷爷说:“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小豪子还是个笑面虎哩!过不下去就离婚!分他俩钱,还不吃香喝辣一阵?咋这么傻喝药呢?便宜了那小王八蛋,可苦了俩孩子!”“可不,就是啊!”人群随声附和着。
这是又见胖婶小声说:“我家和他家离得近,他两口子经常吵架快一年了,老吴两口子管不了,还不是因为生了俩丫头,家产没人继承。”“哼!这就是有钱烧的?现在有儿子还不如闺女孝顺呢!”人群中不知谁愤愤地说。“吆!那可不一样!”胖婶拉长声音说。这一晚人们讨论的十分热烈,谁都没有困意,很晚才散去。
5
一个星期后,杨金玉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毕竟这么热的天人总是冷冻着也不是办法,入土为安嘛!杨家人得了不少赔偿便不再闹事,吴家捡了个日子烧了骨灰便匆匆埋葬(按照吴村风俗,父母在,年轻人丧事是不能大操大办的)。一切是如此简单平常,仿佛杨金玉从来没有来人世间走过一遭一样。下葬当晚,有人还看见吴思豪抱着两岁的小女儿笑嘻嘻地在村东头看人打牌哩!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胖婶家门口每晚依旧有很多人纳凉,杨金玉的事情逐渐没人提起,取而代之的是别的一些事情。
6
不知不觉中新年到了。正月里人们走亲访友、忙个不停。十八那天,吴思豪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原来吴思豪要结婚了!随礼、看热闹的人出出进进,络绎不绝,好不热闹!新娘子长得十分漂亮,引得众人称赞不已,听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哩!不过就是腹部看着凸起得厉害,像有了身孕一样。
半年后,吴思豪添了个儿子,一家人好不高兴!听胖婶说,光满月酒就在镇上的大酒店摆了好几十桌呢!酒后还和儿子等知心好友谈论起杨金玉来痛哭流涕,称赞杨金玉在世时的贤惠能干,控诉现任妻子的好吃懒做,还说要不是家产没人继承,也不会再娶的。
“唉!这小子,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啊!”胖婶感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