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十位少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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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口的早点摊，两碗豆浆几根油条让人吃得热气腾腾。

Hogan嚼着油条，眼睛呆呆地看着马路。

“来喜城做什么？”，瞎子问。

“转转”，Hogan倒也是出人意料地回答得如此言简意赅。

“你需要一份工作”，瞎子说。

可能这就是成熟的社会人吧。从昨晚在Hogan扭捏的言语中听出他无处可去于是带他回家，到现在听到短短回答判断出的生存现状于是建议工作。在社会中摸爬滚打过的人，就是可以通过这样一些简短的谈话，一些细枝末节的观察和发现，得到关于对方的一些猜想和结论。没有多确定，也不会去确认是否正确，更不会去深究造成这些的原因，现在得到的信息便已经足够了。

但对于成年人来说，更可贵的应该是一份在判断后回馈的善意。猜到你无处可去便在大雨的夜晚领你回家度过一夜，知道你当下生活窘迫没有经济来源就建议你去找份工作。没有戳穿也没有奚落，没有任何赏赐嗟来之食的高人一等，是非常温柔而体贴的方式。也不过火，也不深入，保持着一点距离和神秘，是一种张弛有度的善良。

很明显瞎子就是这样的人。

“我……我不会做什么”，Hogan有些窘，但也确实诚恳。

“总还是可以做点什么的”，瞎子语气淡淡的。

油条吃没了，豆浆也见了底。早餐结束后一整天工作便要正式开始了。

“你要去唱歌了吗”，Hogan小声问道。

要知道，小Hogan现在是有点慌乱的。他猜测瞎子的工作应该是唱歌，因为自己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就在地下通道唱着歌。那么自己呢？如果继续四处游荡，会不会碰到下一个小美请她吃草莓糖？而晚上呢，又会不会有另一个瞎子给自己一个住处。

昨天的他还敢自信地回答，今天却退怯了。

在看到这样一栋小楼后，Hogan的内心泛起了些许的变化。他好像明白了那么一点，这个世界上，或者这个城市里，有一群人是会让自己感受到辛苦和难过的。而这个城市又何尝不是一个世界呢。

可自己能做点什么，Hogan并不知道。他像是混沌天地间的巨婴，或许顶天立地让其分离也不过是一种奇妙的巧合。

他需要一个老师，需要指引。哪怕只是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哪怕听不分明，哪怕理解不够。总还是好过迷茫茫地怯懦。

“今天我会带你去找工作”，身后适时地响起了那沉郁的声音。

太阳好像升得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