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有

                             

她只侧过一边的脸，余光也看不到我。

她只在乡野田埂上踢着小石子来回地走，

披着日光，背着月亮。

影子就不长不短，头顶戴花的样子还还投在我的脚背上。

三龌四龊的篱栏圈住了我傍晚的想象。

她不点灯看书，也不对镜梳妆，

她不专有哪件尤其喜欢的衣服，

不去沙滩，不与菜贩声张。

我救了寻死觅活的青女，她也不将我作英雄，权只是花黄里的流氓。

她老老实实，安居乐业，一如既往。

看别人偷，看别人抢。

她算梦中婚礼的新娘，是阿拉美，是独娘，是钟花在心上。

她算烛光里的目滞，是男人生命的诠释。

她是我看不够的屋顶，穿过的云，刮过的风沙，是我攀不上的六层楼。

她游走过那片田野，绕过那有人烟的村庄，却团聚在一片心海的礁屿头上。

不哭泣，也不歌唱；没有凌汛，也没有波浪。

她就只长住在我身上，守着墓，看着房。

不怕夜起，不怕天亮，睁大了眼睛看万物生长。

她不能喝酒，不能抽烟，她不是董家的姑娘。

她不傍着参天的树，她看不上雨后的星云，

因为她不出众，不漂亮。

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了。

日月更替，我们明天就老了。

她也再不站在原处，四围地看了。

她只侧过一边的脸庞，但希有，

余光也看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