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绿树阴浓夏日长
文/慕凉卿卿
前情回顾：苦命书生荀鹤意外结识段祁昭，虽仍是个苦命书生，但这皇室人脉算是攒下了。而另一个苦命小官林致受皇命随花秋寒一同前往关外，暗查军饷军纪等事，碌碌半生终即将平步青云、飞黄腾达，那么查办事情会顺利进行么？
三月后。
时值暑天，半月前段宸曜便按例携皇后幸至行宫小住避暑。今日夏至，索性下旨在行宫晖园设下宫宴。
卿儿卷起宽大的云袖，一手团扇轻缓扇着凉风，感慨这行宫别院果然是比长安皇城清凉许多。方才陪昭儿在问梅阁读书少时，这会儿闲步走回也只是后背出了一层薄汗，没有热到难耐。
走到近处，卿儿望见屋内囡囡正与花夏清相聊甚欢，一时玩心大起，蹑手蹑脚地迅速略过殿门，绕过侍女，闪身猫腰躲到窗后。
啊，听墙根果然有种不可抑制的刺激感！
囡囡这人最喜探听别人的八卦，不知这次又被她盯上何人。卿儿心中暗暗猜测着，身子不自觉前倾，听着殿内两人的谈话。
“你成日留在宫内如何知晓这事？”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听花夏清说话的语气，她应对囡囡的话表示怀疑。
囡囡自然不服气，顾不上压低声音，扯起嗓子嚷嚷：“你别管俺怎么知道的！反正俺听人说清嘉少主这次回到长安，身边就跟着个女人，都说是十足的美人儿呐！”
闻言，卿儿大喜，纠着的心终于有一丝欣慰，看来，清嘉终于放下她了。
自段宸曜登基、卿儿封后，清嘉将封轩阁安置妥当后，便只身离开长安，一去四年，竟是杳无音讯，今日这八卦对卿儿来讲的确是个好消息。
就如花秋寒说曜那般，卿儿心道，真不知什么样的妖孽能收服清嘉。
卿儿继续偷听，花夏清又道：“那又如何，你嫉妒了？”
囡囡一瞪眼，叫道：“呸！那清嘉以前一直跟着卿儿屁股后面，嘴上嚷着姐姐，其实他怀什么心思俺都知道！”
一听囡囡即将开始胡说八道，卿儿只得赶忙跳出来，佯装恰巧经过的模样，“你说什么心思？”
囡囡吓得一个激灵，支支吾吾地说：“俺、俺不是在背后说你坏话。”
“是么？”卿儿轻笑，眸光清亮。
囡囡心底直发虚，强忍住脚才没往后退，嘴硬道：“俺不怕你听见，俺不心虚！”
谁知卿儿还没应答，段宸曜的声音紧接着在殿外响起，“听见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卿儿笑着迎上去，“忙完了？”
“没，只是想你想得紧，溜过来看一眼。”段宸曜伸手揽过卿儿纤纤细腰，眼底深情满满的爱意，惹得卿儿垂眸害羞。
然而，本该这时自动退至一旁的囡囡，突然冒出，幽幽开口，“皇上情真，岂会知方才娘娘还与奴婢说着另一个男人的事，唉！”一向满嘴方言的囡囡学着宫里人说着文绉绉的话，总有些怪异。说罢，不饶人的囡囡还要故意卖个关子，一边合上殿门一边摇头长叹。
果然，这只醋包段宸曜立时蹙起眉头，厉声问道：“男人是谁？方才你们在讨论什么？”
卿儿不语，只是抬眸无情地甩过一记白眼，见他松手更是懒得理他，转了身坐到镜前，自顾自地打开妆匣，为今晚宫宴补妆。
身后，段宸曜气到跳脚，青筋暴凸，几近咆哮：“上官卿儿！朕警告你，朕是一国之君，你不要太狂妄！”
果然，皇后娘娘本尊闻言，眼皮抬都没抬半分，无奈这个男人明明知道自己是一国之君，为什么会这么幼稚？
“你就是仗着朕宠你！”
段宸曜大步上前，一把将卿儿拽起，右手紧紧扼住卿儿的手腕，另一手按住卿儿后脑勺，不由反抗地覆上薄唇。
卿儿任由着他吻了一阵，却感觉他并未消气，反而更甚，只得用力推开他，叫道：“别闹，一会儿宫宴还要见人呢！”
“去他妈的宫宴！朕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了，还谈什么天下！”说着，段宸曜打横将卿儿抱起，径直朝内殿走去。
转瞬之间，二人已然纠缠在床榻间，卿儿被段宸曜牢牢困在身下，动弹不得。好吧，她错了，她明知道段宸曜是个幼稚鬼还逗他，是她错了。
“你！”正在攻城略地的段宸曜忽然感到舌尖一阵刺痛，不满地怒瞪对方，“你敢咬朕……”
“啵！”卿儿趁机捧住段宸曜的脸颊，抬头在他唇上轻嘬一下，然后，轻颦浅笑，也不说话，就拿眼睛直直瞅着段宸曜。
本来燥动的段宸曜微微一怔，愣回过神后，一时开心得忍不住想笑，却又故作冷颜矜持，结结巴巴着说：“那个、你别以为……”
“啵！”卿儿又抬头，迅速在段宸曜唇上再次轻嘬了一下。
“你、你、你想干嘛？”段宸曜是想要卿儿没错，但她一旦主动，尤其是这样甜甜地撩他，他、他就紧张到不知所措。
卿儿依旧灿然笑着，笑得段宸曜心神荡漾，她抬手柔柔地环住段宸曜的脖子，将头一点点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曜，今晚宫宴回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什么？”
卿儿见这招有效，更加卖力地撒起娇，继续诓骗他道：“宫宴之后，我再告诉你。”
“好。”段宸曜满意起身，一个人整理好衣衫后，亲吻了一下卿儿，竟心情大好、得意洋洋地踱回书房继续工作。
心里美滋滋的段宸曜回到对照堂，右相尚恩沐与白修、薛书昕等人还在议事中。
尚恩沐见段宸曜落座，轻咳一声，琢磨着怎么开口，道：“有一言老臣想劝一劝皇上。”说罢，他顿了顿，见段宸曜点头示意他继续，又道，“皇上如今膝下只有皇长子祁昭殿下一人，皇嗣凋蔽，实在不利于皇室稳固。今日老臣斗胆，谏请皇上及早将选妃之事纳入日程。”
段宸曜一副坦然的模样，笑而不语，堂下同坐着的白修几人立场尴尬，一个个缩着头不吱声。
右相尚恩沐不蠢，同时，他也多少听闻些帝后情深的传闻，他多次提及选秀纳妃一事，段宸曜不恼不怪已是给他几分薄面，缓缓起身，恭敬道：“若臣冒犯皇上，还望恕罪。”
段宸曜面色渐冷，抬手轻叩着茶盏，徐徐开口，“右相言重，朕知右相为泽宇江山耗尽心力，这份苦心朕心下自然明了。只是此刻，朕无心选秀，右相不妨念朕尚年盛，宽容朕几年，可好？”
“臣失言了。”皇上这话说得谦恭，可细察之下竟有几丝嫌他尚恩沐摄政皇权的意味，对方看似很有耐心一下一下杯盖与杯体相扣的清脆声，实则透着耐心消弭后的不耐烦，看破这一层，尚恩沐心下不由暗暗惶恐。
尚恩沐既然主动退步，段宸曜自然不会紧揪住不放，前一刻尖锐的眸光流转缓和，好言安慰，道：“既是君臣之间的闲聊，便没那么多规矩。”
话音刚落，樗岚进门禀报：“皇上，宫宴准备妥当，请您移步晖园。”
夏日昼长，黄昏后，余热仍未退去……
绿树阴垂楼阁画檐，晖园碧湖十里荷花，舫内甜歌声声漾起，又让园中人感受到从头到脚沁人舒适的凉意。
卿儿看过一曲歌舞，刚巧手中小碗冰瓜蜜饮尽，忽然忆起一件往事，向段宸曜身边挪了挪，轻声说与他听：“你知道么，大约十年前，在樊苑国的一次宫宴上，钦天监大人曾说我面有福相，乃龙凤之姿，来日必定母仪天下。如今回想，那日那位山羊胡大人冒着得罪皇后的风险说这话，也不知他是真的算到还是只为拍上官易马屁。”
段宸曜举起酒杯的动作一顿，眉毛轻挑了下，“萧晟翰怎么说？”
“他自然说觉得我瞧着不错！”卿儿双手托住脸颊做花瓣状，对这句肯定显得很是得意，这会儿的她似乎忘了谁曾因这话受惊吓，日日思虑过甚，好好一人被她爹和萧晟翰折磨得像个鬼。
段宸曜依旧笑容和煦地举着酒杯，同朝臣们共饮一杯，放下酒杯，却恶狠狠地压低声音，说道：“他该庆幸死的早，不然朕要亲自斩了他！”
卿儿被段宸曜这永远都要吃醋的态度治到无奈，摇了摇头，抬起手中罗扇掩面偷笑。
段宸曜气呼呼地望过去，却见卿儿笑得眉眼弯弯，腹诽这无情的女人竟将自己一片真情当成笑料，真得有那么好笑吗？瞧瞧，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谁知望着望着，段宸曜又委屈地叹气，自己就是这么没出息，眼见卿儿笑到眼泪汪汪、眸底晶亮的娇俏模样，由衷感慨真的好看，又怎么能狠下心来和她置气呐！唉！
这边段宸曜还深陷在自家媳妇美色中，那边一阵混乱打破晖园的欢乐。
一驿官大汗淋漓地奔至段宸曜面前，气喘吁吁地呈上边关军报，“皇上，加、加急奏报！”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惊叹什么急报竟敢派人直闯晖园，搅了圣上兴致。一旁樗岚根据长年经验，揣测许是事态严峻，向段宸曜递去眼神示意，匆匆上前取回军报。
一看之下，段宸曜呼吸骤紧，反反复复将篇幅不长的军报看了三遍。
散在各处玩乐的大臣们纷纷靠拢过来，只见段宸曜脸色瞬时煞白，众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卿儿起身走到段宸曜身侧，抬眸看向军报，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海沣之、花秋寒二人，生死不明！
段宸曜震怒，厉声问驿官：“究竟现在什么情况？！”
“回禀皇上，暂并无更多消息，具体情况还要待后面的信息。”驿官心底惧骇，自己只是传信人，什么都不知道啊！可惧于此时的压力，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原来，边关传报护国将军海沣之与奉圣旨刚刚到达边关犒赏三军的花秋寒外出竟意外遇害，具体情况不清，目前二人下落、生死不明。
段宸曜对此心下生疑，他了解海沣之和花秋寒的身手，二人武功不低，怎么会一起出事？
不过，此时容不得他追究这些，眼下段宸曜最担忧的是边关军情。大军主帅离守，军心不稳，外患虎视眈眈，御铭国大军极易趁此时泽宇国主帅缺失而大举侵袭边关。
“樗岚，拟旨！”
“诺。”
段宸曜略作沉吟，冷静下定决断，道：“命海沛之暂代大将军之职，加快搜寻海沣之与花秋寒！同时，戍边守军加强戒备，防止敌军趁乱入侵！即刻派人加急送去！”
“诺。”
段宸曜抬眸扫过众位官员，见白修似是已在与薛、杨二人商议后续对策，对他下令道：“白修，你陪朕去护国公府走一趟。”
白修尚未答话，有人一旁站出来，劝道：“如今已是深夜，行宫又距长安城有数十里，皇上劝慰海国公不如明早再去。”
段宸曜不悦，怒视的眼中有剑光射出，只道：“事关边防，不容小视！邃远、白修，朕与你二人即刻骑马前去！”
“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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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一看，瞧一瞧，时隔千年，作者宝宝终于又发糖了！
最近忙碌，身体欠安，加之精神状态不佳，尚在不断自我调节中……
更文若有拖延，请多多包涵！谢谢支持，么么哒！(*ˉ︶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