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 章2-4

苏米

所有东西一下子变得很仓促。好多人，身边的，楼下的，一个又一个被焦虑填满然后人心惶惶的踏上第二天的工作日程。大概源自于某一个特殊的节点，抱着熊的小女孩扔掉了熊拾起了剑，临渊望着看不到头的里程牌，也只好苦笑一声CNM投身到那个几乎所有人都投身进去的队伍了。

要我说呢，升学的考试，也就是中考，没那么有压力了，然而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泰然自若的状态渐渐透析掉了，很短的一段时间里，周遭不可一世的焦虑也爬进了我的脑子。不相同的是，他们的焦虑我尚不清楚，我所焦虑的是，我觉得我上了2年多的中学，自己都没有好好地学过习，考试作业什么的也不过是糊弄了事，家长喜欢结果，而往往忽视过程，过去的我自己也是这个样子，可是现在身边的环境猛然间360度大转弯，所有人变得熟悉又陌生了起来，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的欢声笑语都不见了，平时还会聊一聊的动漫电视剧，现在都被苍白的试卷所淹没，曾经的我们笑着唱着在澜川这座学校的夕阳里疲惫并且快乐着，要我说啊，人总是要成长的吧。想来真是可笑。

长大难道是人必经的溃烂。

收拾书本的时候惊奇于自己庸庸碌碌了整整两年，笔记是空的，往往开学的时候认真地写了几天花花绿绿的知识点英文词组，往后就以各种敷衍的形式草草了事，接着就是一片空白了。“真是的，可笑呦。”我对着空荡荡的笔记本和英语书苦笑道，“天道有轮回，该来的还得来，这么多东西要补，妈呀。”

我想声明的是，我对于考重点这件事，不持任何态度，也没有什么明确目标，24还是8中，我没兴趣了解，也没什么给我动力的东西能让我为了那个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世界的目标努力。我只是为自己，很自私的说我的初中，我在34中学的3年走过，回过头来看什么也不剩下，不可以，我自己过意不去。如果哪一天想回忆回忆以前，抄起初中的笔记本和教材发现里面一片空白，那该多遗憾和懊悔啊。所以我是在为我自己，纯粹的，没有什么社区朋友家人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和雄心壮志。

·周围的人都在学，甭管平时考年级第一的，还是天天趴在墙上写补考卷子的老五，这种气氛之下，做别的事情还悠然自得，我只能说，姐服了你了。

突然就了那么一丝孤独感。就像是被困在一个很小很小的岛屿上，岛屿上什么都没有，岛屿的周围全是海，一望无际的海，看不到边的海，偶尔有过往的船只却谁也不会收帆接近这个岛屿，任凭我怎么呼喊吸引他们水手的注意也无济于事。就是这样的情景，连森阳和徐尧，他们俩一个云里雾里让人不懂他到底想怎么样，另一个基本放弃治疗，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欢快地潜水下去，再浮上水面，跟岛屿上瑟瑟发抖的我打个招呼，耍个酷酷的动作又接着潜到海面下面去。“这家伙不是疯了吧。”我想道，“倒是其他人焦头烂额的样子才是正常人该有的状态吧。”

没人可以讲话，他们表现给我的，就像是害怕讲话而耽误一分一秒时间学习复习查缺补漏似的，真是荒唐啊。

叮~下课。

吉聿不负众望地出现在我班走廊那。

“吉聿，来了。”我笑着去跟他打招呼。

“嗯，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好好上课。”

“别跟个老年人似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这样盯着看吧，哦对了，你化学笔记借我呗。”

吉聿呆逼一样站在那，怕是诧异我怎么还要学习了。

“你班等会不是体育课吗，听话乖，一节课之后我保证给你送回去。”

吉聿风一样下楼了，然后又风一样上楼了，他突然抱住我，在走廊拐角处，“L”型的另一个消失点谁也看不到他还有我。

“你干嘛。”

“你终于知道着急了吧哈哈，笔记拿去用，明天这个时候送到我班去，乖哦。”

他勒紧了双臂，又松开，“加油。”说罢再一次风一样地下楼去了。

我抱着他的笔记本呆逼一样杵在走廊的转角。

好一个惊魂未定的说。

回到教室里，翻开吉聿的化学笔记，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妈呀，这货写字这么好看吗？”

怎么回想吉聿这家伙，闷骚又不修边幅，初二的时候好多时候在走廊被教导主任拦住说他衣冠不整不像一个中学生该有的样子，他每每被拦下来都忽悠猩猩——我们给敬爱的教导主任起的绰号，说他是体育生，体育生训练弄脏衣服不是正常的事情吗来脱身。认识吉聿两年，在一起两年，却从来没知道这个呆逼写字这么好看。

这个人的东西不能看，越往下看越会引发怀疑，一本笔记，让我把看到他，认识他，跟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都如同回放一样在脑子里高速运行调出这一份又一份的资料，每一个动作，和他那个话很少的呆逼说的每一句我都记得住话。

于是我一边怕着，一边抄写笔记的东西，差不多就是这样，怕是来不及记录下来的那些在成长的路上匆匆告别的人在马不停蹄的未来的某一个朝阳，最终都死在那个谁也不肯承认的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