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17年,大宋政和七年,大宋国在宋徽宗的文治武功下,正欣欣向荣的蓬勃发展着。虽然一直被北边的辽国和西边的西夏欺负,但大宋国内还是一派歌功颂德。大宋一向最重视文化,所以自上而下,大宋国都不缺能为国写文的人。
宋江是山东郓城的一个押司,不是官,只是吏。虽然也很清闲,但大部分的具体事还是由他们这些吏来做,官老爷们之负责出席会议、活动和各种饭局,这一年的十月,宋押司接到一份公文,大意是说,山东这些年从辽国采购的药物,大多被大宋国的黑心药商长生药庄做了假,累积进货量大约25万份。
因为吃死了人,被人告了官,所以必须要内部查一下,现官府已经没收了186份,对黑心药商罚款白银三千两,然而这份公文通告的核心却是最后一句话:请务必做好舆情监控,不要让各类小报报道,尽量做好百姓安抚工作。
宋押司一看公文最末的保密级别:绝密,请勿公开。不由的骂了几句:“这些天杀的官老爷,还不是你们收了黑心商人的钱才让假药横行的,反正你们的药都是朝廷特供的,老子一个小吏,也不知道这假药吃了多少?”
对于这种事,宋押司没有太在意,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一年总要有这么几回的,如今宋押司的主要工作是郓城县的维稳工作,毕竟辽国一直对大宋虎视眈眈,如今因为通商问题又闹的有点僵,大宋虽然嘴上强硬,可毕竟大宋不想轻开站端,不得不做好百姓的思想工作啊。
接下来的几个月,宋押司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朝廷承诺降价的灯油才稍微降了几文钱,这又突然七连涨,上头安排宋押司出告示,喜迎油价七连涨。还有这房价,前年宋押司给二奶阎婆惜买的二手小院售价已经高达一千两,官府承诺会压制房价,可今年阎婆惜看上的一个小院售价已经高达三千两,宋押司都有些吃不消,为此阎婆惜一直在闹别扭,不让宋押司碰她,这让宋押司很郁闷啊。
当然,这1118年,宋押司还有一件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配合朝廷宣传大宋的强大,有为国而写的文人写出了洋洋洒洒数万言的“厉·害·了,我的大宋”。连宋押司这个又贪污,又受贿,又包养二奶还勾结黑社会的小吏都被这雄文感动了,再给下属颂读的时候声情并茂,泪眼朦胧,豪气丛生。读完之后再阎婆惜的怀里躺了很久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暗骂一句“玛得,这些文人确实牛,连老子居然都被感动了!要不是老子就身在这腌臜的官场中,还真踏马差点就信了。”
可嘴上这么说,做还是得做啊,于是宋押司组织郓城县的衙门,监牢,驿站,税吏,乡里保甲,村民代表,爱国商人,私塾先生,一起听他念这篇雄文。在座的衙门班头雷横,朱仝,大老板晁盖,教书匠吴用,村民代表百胜,一个个都听的激动不已。
晁盖和吴用更是拉住宋江,一定要喝上几杯,抒发一下心中蓬勃的激情:“老宋,那十万生辰纲就快到地头了,就是这几天的事,你可得留心盯紧了,一有消息立马通知啊。”宋押司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用实际行动来配合他语言的力度:“放心,谁会跟钱过不去,那阎婆惜我也玩腻了,正想着弄点钱换一个呢,我看那西楼唱戏的白秀英就挺不错的~~~~~~”
这生辰纲,是边疆的官员孝敬朝廷大员的贿赂,找了个庆贺生辰的理由,没办法,大宋的官员是拒绝收售贿赂的,也就是生日的时候互相送点有纪念意义的工艺品而已,只是嘛,这毕竟是朝廷的一品大员,这工艺品的档次怎么能低呢,所以,这次送的工艺品,据说价值十万两白银,宋押司暗叫一声:“乖乖个娘叻,老子又贪又拿几年也就万把两,这些大官,送个生日礼物都是十万两啊,不行,老子一定要想办法当上官才行。”
就在这个档口,县太爷忽然传话让宋押司去一趟,这可把宋押司吓个半死,这县太爷平时都不怎么照面的,有事都是秘书,不对,是师爷过来说一声,这位发言稿都是师爷代笔的主,怎么会突然要亲自召见自己?
本就心怀忐忑,还被师爷带进了不见外客的内堂,更让宋押司惊惧不已,难道出事了?幸好,一进内堂,县太爷就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寒暄客套着,这才让宋押司惊魂方定。县太爷也不绕弯子,直接说:“老宋啊,都是自己人,就直说了,那长生药庄要到山东开订货会,朝廷有人指示全力配合,府衙也来了口信,咱郓城不能不接啊,只是老哥我有事走不开,这样,你替老哥我去趟省府,和长生药庄定点货,再和县里的药铺打个招呼,我知道你老宋门路宽,帮老哥一个忙吧。”
宋押司惊疑不已:“太爷,属下记得去年十月省府才下的公文,说这长生药庄卖假药吃死了人,这才一年不到,就敢明目张胆的再来山东销货了?”县太爷微微一笑:“老宋啊,这上面的事,你不懂,而且老哥我可是交了个肥差给你,这次去的人,那长生药庄可都是备了厚礼的。”宋押司更是疑惑,这么好的事,会白给自己?果然,县太爷拍拍宋江的肩:“老宋啊,老哥想着你,你也要想着老哥啊,有大油水的事,也别忘了老哥啊。”一听这话,宋押司这回倒是真放心了。
宋押司来到省府,住进了长生药庄包下的豪华客栈,当晚自是山珍海味的宴饮一番,回到房间,早有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在被窝里等着。一夜快活的宋押司第二天神清气爽的参加了订货会,老实说,这长生药庄确实是牛,连省府的四品官都到场发言,感谢长生药庄对山东人民的健康做出的贡献,长生药庄的老板也是豪言壮语不断,发誓要为大宋为山东人民的健康鞠躬尽瘁。
订货会开的很成功,各府各县纷纷下订单,长生药庄也很礼貌的送上了一份份厚礼,宋押司带着礼物返回郓城县的时候,心里盘算着,怎么的也和家里说一声,以后这长生药庄的药,可是吃不得。只是晁庄主和吴先生他们~~~,就听天由命吧。
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生辰纲是抢到了,该分给县太爷的也分了,本来是相安无事的,可惜宋押司的二奶那里出了纰漏,晁盖那一伙上了山,宋押司却还没看出上山有什么前途,还是想着能当官才好,县太爷也上道,杀人这么大的罪,愣是给改了个误伤,做三年牢而已。
再后来,宋押司在坐牢的地方得罪了一个小官,这事越闹越大,却让他最后真的当上了真正有品级的大官。可惜,却还是没得善终的好结果。
就在十年之后的的公元1127年,大宋在靖康之耻下亡国。那教书匠出身的吴用之觉得生无可恋,死前在宋江坟前留下了两句话:吏,害了我的大宋,利,害了我的大宋啊!
——撰文——老文(文俊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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