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分析·第六章 偶尔的自我精神分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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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对自己进行分析并不是一件难事,有的时候立刻就能发挥作用。原本,所有诚挚的人在对自己的感情或者做事方式背后的真正动机进行解释的时候,他们所做的事情就是这些。如果硬要进行区分,那就是前者对什么是精神分析一无所知。假如一个人很喜欢非常漂亮或者有钱的女孩,或许会拿这样的问题来问自己:在他的感情世界里,是不是有相当一部分位置被虚荣心或者金钱占去了。假如一个人对自己几乎没有错误的见解视而不见,并且在和妻子或者同事的争辩中妥协,或许会拿这个问题在心里问自己:他之所以会妥协,到底是由于他坚信这是一个几乎与利益无太大联系的问题,还是由于他对伴随而来的争执感到畏惧?在我看来,这种审视方式是人们常常使用的。这么做的人有很多,不过,他们却将精神分析全盘否定。

    在偶尔自我精神分析的重要范畴中,复杂的神经症性格结构是不包含在里面的,它只适合显著的症状,即一些具体的与一般情况下的强烈的纷乱情绪,这种纷乱情绪具有让人烦闷的特点,要么就是将人的好奇心激发了出来,要么就是直接控制了他的关注力。所以,在这一章中提到的一些例子中牵涉一种机能性头痛,一种剧烈爆发的焦虑,一个律师对举止的担忧,一种胃部功能的严重紊乱。而一个恐怖的梦,一个约会的遗忘,或者由于遭遇出租车的小骗局而产生的过度愤怒,倒是可以把一种认识自己的愿望激发出来——抑或更加精准地讲,会将造成那个特殊结果的根源揭露出来。

后者的特点看起来或许有些吹毛求疵,不过,它其实是把偶尔努力处理问题跟对自己进行系统分析的关键性差别表现了出来。对那些从根本上引发情绪紊乱的原因进行了解并且将其消除,这就是偶尔自我精神分析需要做的。期望可以获得更好的锻炼,以便处理生活中的普通状况,在这里,这个更加重要的诱因或许会起到作用。不过,就算它能起到一些作用,也是在期望减轻一些怯弱、头疼或者不方便等范围之内。相比那种更加深刻、更加确切的无限发展自己能力的愿望,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像这些例子将会解释明白的那般,形成审视企图的情绪紊乱或许是激烈的,抑或是长久的。它们之所以会形成,或许是因为某种情景中的真实难处,抑或它们是一种慢性神经症的表现。一些因素决定了它们能否接纳一种捷径性的探索,抑或在处理时能否进行更深刻的分析工作,对于这些,将会在后文中展开讨论。

偶尔自我精神分析需要具备的前提条件要少于系统自我精神分析。书本知识并不是它所必需的,其来源可以是寻常经历,它需要的只是一些心理学知识。坚信一个人的人格的确会因为那些潜意识的强大力量而变得混乱,这是仅有的一个必需条件。不过反过来讲,对于那些针对情绪紊乱的简单解释,一定不要轻易感到满意。比如,一个人因为受到出租车司机的欺骗而损失了一些钱,导致心情极其烦躁,他不应该因宽慰自己所有人都会因为遭到欺骗而不满就停止自我分析。假如一个人身患严重的沮丧症,那么对于在世界局势的基础上为他的政府所做的解释,他必然是存有质疑的。一个人宣称他是因为太过忙碌,所以才总是忘记约会,这种辩解也是无法取信于人的。

要把那些显然不属于神经症症状的表现消除,是轻而易举的。比如头疼、胃功能紊乱,抑或对刺激毫无反应的疲惫,等等。实际上,人们可以对这类情绪紊乱的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进行观察,这两种态度的极端与片面是一样的。一个极端是死板地认为,是天气原因引发了头疼,是工作繁忙导致了疲惫,是过期食物抑或胃溃疡引起了胃功能紊乱,丝毫没有想到或许是与相关的精神因素有关。大概是由于完全的愚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态度。不过,在无法忍受所有精神不平衡或者自身缺点的人们看来,这也属于一种神经症倾向。有些人则走向另外一个极端,他们坚信所有情绪紊乱的根源都是精神因素。在他们看来,疲惫绝不是工作过度导致的,也绝不是因为身患严重传染病才引发了感冒。假如他自身感到情绪紊乱,那么原因必然出在他身上。假如是因为精神因素才导致了一种症状,那就需要凭借他自身的能力将这种症状消除。

可以肯定,这是两种强迫性的态度,介于两者之间的态度才是最积极的。对于世界局势,我们或许的确感觉非常担忧,但我们不该因为这种担忧而感到失落,而是应该采取行动。我们感觉疲倦,或许是因为过度工作以及睡眠不足。我们感觉头疼,或许是因为视力太差或脑肿瘤。自然,在对医疗解释进行清楚的分析之前,精神因素并不会被认为是导致身体症状的唯一原因。在重点关注好像有道理的解释时,我们应该对他的感情生活一并进行分析,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就算是因为流行性感冒导致的障碍,这依旧是一种有益的行为。在适宜的药物治疗展开以后,应该看看某些潜意识的精神因素是不是存在,抵御传染病的能力会不会因为这些因素而减弱,进而对病愈造成影响。

假如这些寻常的考虑在我们脑海中出现过,我坚信以下例子就会把与偶尔自我精神分析相关的问题的大致模样勾勒出来。

企业家约翰性格非常好,从表面上看,他五年的婚姻生活非常幸福。但他身患弥漫性压抑症以及“自卑情结”,在这几年,他偶尔会感到头疼,经过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器质性病变。尽管并未接触过分析治疗,不过,他对精神分析的思维方式非常清楚。最后,他提供了一个非常复杂的神经症病例,让我进行分析。他之所以坚信精神分析治疗是有用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有自我分析的经验。

在对自己的头疼症状进行分析的时候,他是无意进行的,并没有刻意为之。他与自己的妻子,以及另外两个朋友,想要去观看音乐喜剧,然而他却在表演开始时犯起了头疼病。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打击,事实上,在前往剧场以前,他没有任何不适感。开始的时候,他烦躁地认为自己是因为表演太差劲才感到头疼,一晚上的时间都白费了。然而没过多长时间,他就意识到没有人会由于差劲的表演而头疼。因为他对这一问题进行了思考,其实那也并不算是非常差劲的表演。相比他比较喜爱的萧伯纳的戏剧,这场表演自然差劲很多,后来,他脑海中浮现了这几个词——“比较喜爱”。这个时候,他感到有一种愤怒感一闪而过,而且发觉了里面的关联。在就观看哪场戏进行商讨的时候,他并没有做出自己喜欢的选择。原本这并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他认为他这个人应当是光明磊落的,但这与观看戏剧又存在什么联系呢?然而,他明显感觉这之间是存在联系的。他因为遭到强迫而感觉非常生气。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头疼的症状就消失了。他还意识到这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头疼的症状。比如有时候,他在不想要打桥牌的情况下被强迫去打桥牌,这时候也会出现头疼的情况。

他在发觉受到限制的愤怒与头疼两者之间的关联后感觉非常震惊,不过他并未持续深入思考。但是,几天之后的某一天,他很早就醒了,严重的头疼症状又复发了。他在头天晚上参加了一个团体职工会议,他们还在开完会之后喝了酒。在开始的时候,他告诉自己,是因为喝酒喝多了,所以他才会头疼。这么想着,他翻身打算再次进入睡梦中,然而他却无法成功入睡。一只苍蝇一直在他脸旁嗡嗡地叫着,让他愤怒,开始这还只是一种不起眼的愤怒,然而很快就演变成非常剧烈的愤怒。后来,一个梦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或称之为一个梦的片段:有两只臭虫被他用吸墨纸碾扁了。吸墨纸上面洞很多。实际上,他记得在吸墨纸上面布满了洞,那些洞组成的图案看上去很有规律。

这让他记起了那张薄纸,他将薄纸上面的那些图案剪掉,然后将其折叠成一个纸人。他想起了一件小事,就是他让妈妈看这个纸人,希望可以获得表扬,不过她只是非常敷衍地瞥了一眼。然后,他还因为吸墨纸联想到了那场职工会议。由于他感觉厌烦,所以在会议进行过程中,他胡乱在纸张上涂写。不过,他不只是胡乱涂写,还把主席和他的竞争对手画成了漫画。由于他并未刻意将那个人当作竞争对手,所以“竞争对手”这一词让他惊讶极了。最终,竞选只能用表决的方式做决定,这个表决让他隐约感到担忧。不过,他无法给出确切的不赞同原因。事实上,他所给出的反对观点本就没有切中要害。它不但浅薄,并且没有给人留下任何印象。然而,他如今意识到自己遭到了他们的过分对待,因为对于他本人来讲,对这种处理的认可就意味着他要接受众多枯燥乏味的工作。他们始终是如此的聪慧,从而导致这一点并未引起他的注意。思及此处,他忽然放声大笑,因为他已经把臭虫所蕴含的意义找出来了。主席跟竞争对手,他们均是像臭虫那般惹人厌恶的吸血鬼。但是,他已实施了报复——起码在自己梦境里是这样的。于是他的头又不疼了。

在之后的三种环境中,一旦头再次开始疼,他就着手挖掘其中深藏的愤怒,只要将这个愤怒找出来,他头痛的毛病就好了。自此之后,头痛便彻底消失了。

回首去看这一经历,相比所收获的,轻松的工作决定了一个人最开始的震动。不过,在精神分析中产生的奇迹和在其他任何地方一样难得。症状在整个神经症结构中的效用决定了能不能轻松将它消除。头痛在这一事例中并未发挥太大的效用,例如,阻碍约翰去做那些让他畏惧或者厌恶的事情,或者当作对冒犯过自己抑或曾让自己受伤的人的一种示威方法,又或者是当作获得特别关照的筹码。假如这类关键作用被头痛或者别的所有症状承担了,那就要长时间进行深刻的分析工作才能使其康复。如此一来,人们就要对与症状相符的一切需求进行研究,并且,这些症状要在分析工作结束之后才会消失。在约翰的事例中,只是因为受到压抑的愤怒加强了精神紧张才让他感到头痛,在这里,头痛这一症状并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也让约翰的成功程度有所减弱。自然,将头痛的毛病解决掉这也算是有所收获,不过我认为,对于这种显著的、能够感知的症状的价值,我们好像过于高估了,从而导致我们过低估计了那些无法感知的精神纷乱的重要程度。比如,在约翰这一事例中,他背离了本人的愿望与观点,还摆脱了他对自主的压抑情绪。最后证实,在他的生活与发展过程中,这些纷扰情绪都发挥着非常关键的作用,至于他的分析工作,却没有因为这些纷扰产生丝毫变化。所得到的后果就是,他对自己逐渐加强的愤怒和症状的消失有所认识。

事实上,约翰从自己分析的任意事件中所得到的自我反省都应该高于他实际从这些事件中所得到的。例如,在他分析自己观赏音乐戏剧过程中所产生的愤怒时,就有很多他难以了解的问题包含在里面。

他与妻子之间最根本的关系是怎样的?

只是因为他单方面的妥协,才让他拥有了引以为傲的鹣鲽情深吗?

另外,他干吗要对愤怒进行压抑?

之所以会有这种做法,是因为对爱的强迫需求吗?他会因为妻子可能的责备而担忧吗?

对于他本人那种永远不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而烦闷的谦谦君子形象,他一定要保持吗?

他不敢为自己的期望去战斗吗?

然后,他的确是因为自己遭受到了别人的压抑才感到愤怒,还是说他因为自己太过不强势造成的屈服而感到愤怒?

或许在分析职工会议之后的愤怒的过程中,也把一些更加深入的问题揭示了出来。他为何在切身利益遭受损害时缺乏更大的警惕性?

并且,他不敢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斗吗?

抑或是这种愤怒已经上升到了这样的高度——将臭虫碾扁,乃至唯有将其彻底抑制住才更加安全?

另外,别人因为他太过服从而利用他了吗?

抑或是他曾经遭人利用,而事实上,这种经历仅仅是他对合作的一种正当期待?

他想要别人对他有怎样的印象?

——是不是期望获得妈妈称赞的记忆?

他愤怒的根本原因是他给同事们留下了失败形象吗?

他由于自卑而对自己感到愤怒的程度到底有多大?

这都是一些尚未牵涉的问题。约翰把受到压抑的、对别人愤怒的作用挖掘了出来,却又将它抛掷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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