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喜亦忧年体检

01

    转眼到了体检的日期了，我心里忐忑不安。

    每年的体检，有喜有忧，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体检，身体状况是个未知数。多愁敏感的人，一丝一毫的痛痒都以为是绝症先兆。整天的风声鹤唳，战战兢兢。大条的人，在没有非常痛苦的症状前，整日里大大咧咧，嘻嘻哈哈 ，小痛忍，大痛挨。总认为自己是铜铁之躯，百邪不侵，百病不沾。待病入膏肓时，方知自己也是凡体，但多已回天无力。

  逐年体检，有一部分人，每年体检都会出现非正常项或可疑项，特别是“癌前病变？”这四个字，让人先是胆战心惊，而后疑惑不已：癌，人称绝症，不死都要脱几次皮，癌前病变，咦？那还不是癌，是癌变前，吓死我了！癌前，那么它是变癌还是不变癌？还是到上级医院去确诊吧。

  到了大医院，预约，就诊，预约，检查，预约，手术，结果是有人是癌，有人是癌前病变，有人什么都不是。有人愁有人惊喜，有人庆幸有人恼怒。

  02

  很多年前，医院职工做了次体检，结果检出几个乳腺癌，立马做了手术。我被同事拉去体检，结果我的右乳有个巨大的占位，高度怀疑癌。

  我倒平心静气，三个月过去了，还没复诊。同事们比我还着急，不断催我到省级大医院检查。那时也没有工休假，我们都去献血，因为献血医院奖励五天假期。

  休的假，我花半天时间到姐姐家和她看看小时候的照片。两天时间带妈妈姑姑到凤凰古城旅游一趟，孩子和先生也去了。刚献过血的我面色黄黑，走路无力，走会儿歇会儿。大家都说我是上班累的，也不知内情。

  余下的时间，我办转诊。先生到科室找我，同事失口告诉了他。他顿时慌张，赶紧帮我把转诊办了，奔赴省里。

  各种的预约与检查，每个部门检查的工作人员见到我的情况都表情凝重，我能偶尔听见教授对实习生轻说：“很少有这么大的，看起来像癌的可能性大。”他们用医学术语说“癌”这个字，不知道我是听懂了的。我心里依然平静，我在想：“还有病检呢！也许不是吧！纵然是的，我也只能静静的面对。”

  我看见孩子在医院里和护士姐姐嬉戏，心里有无限歉意与不舍。那些护士姐姐，也非常关照他，上下班了，都不忘来病房看看他，逗逗他。

  我看见先生在医院一角和同学悄悄谈话，在花园一角发呆。

  手术取病检麻醉效果不好，很疼。

  母亲赶来了，是先生走漏了风声。

  几天以后，病检结果出来了。医生先告诉了母亲，不是癌。我到医生的电脑上自己点出病检结果，果然是个良性的瘤。

  同病室的两个同龄女子的病检结果相继出来，她们都是癌。

  我们三个抱在一起，不哭，不笑，沉默很久很久。

出院时，我们各自抱抱对方，互相道珍重。

03

  母亲接我回老家的农场住了一个多月。我关上手机，拒绝了一切善意来访。

  我思考了很多问题：值不值得日夜辛苦工作，应不应该计较生活中的对错，为什么不在有生之年做喜欢的事情……

  最终，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医院上班了，继续夜以继日的轮班。

  但是我后来很多年没做个体检，没时间，医院也没给我们这个福利。

  去年，医院开始给职工逐年体检的福利。

  我们是最后体检的科室，前几个月的体检，不断传来坏消息：年轻轻的护士查出晚期肺癌，事业如日中天的科主任患了宫颈癌……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做了体检。结果是：我怀疑有病的肺部和妇科没问题，我认为没问题的肝有钙化点，肾有小结石。颈动脉小软斑，也是意料之外，我还年轻啊。

  庆幸，还没得癌症。

  赶紧抽空跑步锻炼，还素食。原本瘦，素食了更瘦。每个人见着我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今年体检，B超小哥探来探去说：“你这里没软斑呀！甲状腺这里有个疑似结节！”

  我想：去它的，先高高兴兴过段日子再说吧！

做为医务人员，我竟也想：不检查了，不检查就什么也不知道，只要活着就好。

或许这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