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文学】同事老张（06）

寒来暑往，不觉一个学期就要结束了。

老张夫妇按计划，做好学期结束工作后，搭乘一天就一班的开往长海县城大长山岛的轮船，再从大长山岛坐船到大连，到大连的同学那里取了代购的火车票，第二天乘火车到上海。到上海浦东老家已是第三天的傍晚了。

老张携典着个大肚子的妻子出现在去年暑假回到过的家里，张母看着儿子儿媳，还有即将分娩的孩子，笑得合不拢嘴了。得知老四寒假送妻子回家生产，她早早地腾出了本来并不宽裕的一间房，弹了两条新的棉花胎，备了一床新被褥。

儿子遥在新春佳节的鞭炮声中降临了，母子安康。全家老小自然会欢聚一堂庆祝一番。欣喜之余，看着儿子稚嫩的脸蛋，老张心头不觉又多了一份责任。

年初十，老张告别还在床上产后修养的妻子和襁褓中的儿子，启程回到那个分省地图上辽东半岛外黄海里比菜籽粒还小的小长山岛上去。尽管母亲和妹妹一再说，你放心去吧！但老张坐在他弟弟驮他去车站的单车上，心里还是涌出阵阵的酸醋。

一转眼老张妻子产假期满，虽然老张妻子的课务由他代着，多休几天不影响工作，但她还是按时由老张妹妹陪她回到了学校。

孤岛上的生活很乏味。那时没有互联网，没有电视，收音机里也只有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等少数几个频道，有时信号还不好，小收音机里时不时地发出吱吱声来，听了心烦。校里的图书室没几本像样的书，自己带去的几本托尔斯泰、雨果、海明威、罗曼罗兰、柯南道尔等等的几本书都翻烂了。星期天有时老张弄几个菜，请几个同事聚餐，他们很喜欢他的上海菜，有时，同事邀请了他去喝酒聚餐，顺便就家访。好客热情的家长不是请吃饭就是送海鲜。那时候的家长不像现在那么功利，纯粹是出于对老师的敬爱，送些淡菜、小鱼小虾干不是什么大事。但老张不这么想，家访本来是出于对学生的关怀，是课堂教育的延伸，是学校教育的组成部分，岂可因为收受家长的礼品而使得家访的性质变味呢？为人师表不仅仅在课堂上，而是要处处体现学高为师身正为范。所以，老张受到同事们和学生及其家长们的敬重。

现在，老张妻儿的到来，开启了一个新的生活模式。

老张找来了木棍木板，借来了木工工具，利用星期天花了近一天的时间，制作了一辆婴儿车，虽然不是那么美观，但很结实，孩子坐在里面也很舒适。

在那个短缺经济的年代里，自行车都是凭票供应的，哪还有婴儿车卖呢？好在老张不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动手能力比较强，凭自己的记忆和想象，制作一辆简易的婴儿车不是什么难事。后来这辆车还被同事拿了去给他妹妹的孩子用了呢。

孩子大了点，老张带了儿子遥到海滩上去玩，在退潮后的小水洼里，捕捉留在里面的小鱼小蟹，还可以捡到漂亮的海螺贝壳。小岛上还有几十号人的驻军，大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驻地与学校相隔不远，小岛上就这么几个人，一来二往大家都熟悉了。老张星期天有时带儿子遥到军营里去玩，儿子最喜欢向兵叔叔讨子弹壳，几十个子弹壳在沙子里磨得锃亮，排着队形喊着立正稍息口令，学着当兵的给子弹壳操练呢，惹得老张夫妇忍俊不禁。（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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