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熏衣草的清香
爱你,就要得到你;得不到你,我必毁灭你!
那个可怕的女人啊,她亲手毁掉自己的儿子和那个姑娘一生的幸福。
1
第一眼见梅雨青,我像看见电视剧里高贵的大家族太太,她富贵雍容,头发高高盘起,皮肤像少女一样细白。
“你好!”我跟她打招呼。
“你好!”她的声音又细又脆。
“听你口音像家乡人。”
“是吗?”我们彼此介绍了自己的家乡,介绍了自己,果然是相隔十几里的老乡,她五十四。
她在这个家庭做饭,而我刚刚来到这里做早教师,我感觉非常奇怪,这么气质高雅的人怎么会来做家政呢?她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才迫不得已做家政呢?她会有什么样的故事?
我跟她来到厨房,煲汤锅里香浓的鸡汤浮着金黄的油花,香味儿随缕缕白烟在房间弥漫。
“以后我叫你梅姐吧。”我说
“好,那我叫你小尹。”
就这样,我们成为一起共事的好姐妹。
转眼春节即将来临,梅姐多么渴望春节能回老家和家人团聚啊!但是这个春节,老板不让她回家。
一天晚上,梅姐到晾台外接了一个电话,接完她的眼圈儿红了,我急忙问她怎么了?
“我老公电话里说春节如果不回家,就永远别回去了!”说完,她伤心地哭了,我耐心地劝她,好大一会儿,她才擦干眼泪继续干活。
那个春节,梅姐正月十四才回老家。
她丈夫和儿子开车到火车站接她。天空飘着雪花儿,正月里依然是寒冷的。车行走在积雪中,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摇晃,只有几只麻雀飞来跳去。
回到家,生起的密封铁炉很温暖,因她的归来而充满家的温馨。
第二天,她来到县城看望八十多岁的父母。
父母已老,女儿的到来让他们既高兴又酸楚。
“回来就好。女儿啊,我们亏欠你呀!”老父亲始终对这个女儿心存愧意。
“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说它干什么,看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吗?”她安慰着老父亲。三个人坐在火炉边嗑着瓜子儿,聊着天。
父母退休住在这县城边的老房子里。她坐在热呼呼的火炉边,窗外,院儿里的花草已在寒风中凋谢,花盆儿里只剩凋萎的菊花和败落的枯叶,一小畦蒜苗儿从覆盖的冰雪中露出几叶绿色,院角里一株腊梅在静悄悄地绽放。
温暖的炉火烤得老人昏昏欲睡。
“你二老午休一会儿,我在这儿烤火。”她扶着老人去房间躺下了。她静静地坐在温暖的炉火边,炉子上有烤红薯的香味儿。她的脸红润起来,思绪随着窗外的积雪飘向久远。
那是多久的从前,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已如云烟。
2
年轻时的父亲曾是学校老师,一米八的个子,长得很帅。学校很多女老师都喜欢他,可他不为所动,一心一意扑在教学上,这样以来,更加引起女老师们的钦慕之情。
学校附近有位姓汪的姑娘,是学校校工,长得楚楚动人,很漂亮。她也喜欢父亲,并疯狂地爱上了父亲,但父亲并不喜欢她,更不爱她。
一个初夏的黄昏,所有师生都离开了学校,父亲还在他小小的宿舍里批改作业,整个校园寂静无声,只有校园周围小树的绿叶,在初夏的微风中轻轻摇曳。
父亲低头专心致志地批改着一篇作文儿,并用红笔在精彩的段落下画上一串串儿红圈,他不禁轻轻地读出声来:“我向往远方,渴望走出故乡,去那遥远的地方……”这时,他听见敲门声。
“谁呀?”无人应答,“谁?”又无人应答,他站起身,打开门,只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汪姑娘站在他面前,她的脸羞得通红。
“小汪姑娘,你怎么还没回家?”父亲奇怪地问。
“我在等你。”汪姑娘羞涩地低下头。
“等我?我的作业已改完,马上就走。”父亲快速改完最后一本作文儿,站起身准备离开。
汪姑娘突然扑进父亲怀里,嘴里喃喃地说:“你知道我多么爱你,多么喜欢你,我快疯了,你为什么不理我?我长得那么漂亮!”父亲猝不提防,下意识地推开汪姑娘:“汪姑娘,你别这样,爱是不能勉强的。”可那汪姑娘死死抱住父亲,她高耸的胸脯压在父亲胸下,不让父亲离开,她拼命地想亲吻父亲,父亲极力躲闪着,她哭了,眼泪流出来。父亲被她丰满绵软的身体弄得不知所措,他推开了汪姑娘。
“汪姑娘,请你不要这样,请理智。爱是两厢情愿的事,你是个漂亮的姑娘,但我并不爱你,请自重!”
父亲说完,把汪姑娘推出门外,锁上门,来到操场。
暮色降临,星星点点的灯火在山野乡村亮起,晚自习的学生们陆陆续续从家里赶来。
“请注意形象,不要让学生们看出什么。”父亲悄声对汪姑娘说,汪姑娘擦干眼泪,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和衣衫。
有的学生好奇地朝这边看过来,走进教室,学生们跟父亲和汪姑娘打着招呼。
第二天,学校里悄然传开了父亲和汪姑娘在谈恋爱。
人们就是这样,对男女之间的事尤其敏感,喜欢捕风捉影,一点风吹草动就津津乐道。女老师们看汪姑娘的神情多了嫉妒和敌意。
汪姑娘挺起胸脯,高傲地昂起头,她不屑于同她们多费唇舌,她自信在女老师中,她如鹤立鸡群,她得不到父亲的爱情,谁也休想得到。她不在意人们无中生有,编造、传播她和父亲的恋爱故事,这样,别的女老师对父亲那颗爱慕的心,将从此止住,她们对父亲的爱恋,跟她比已是望尘莫及。
而父亲却陷入一种深深的苦恼中,他已严词拒绝了主动追求自己的汪姑娘,但人们并不知情,人们对微妙的男女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有唯恐天下不乱之势。
男老师们看父亲的眼神多了狡黠的笑,那其中有爱慕汪姑娘的男老师,更是戚戚然惶惶不可终日也。
更有甚者,在办公室开起父亲的玩笑:“梅老师啊,你和汪姑娘郎才女貌,何日吃你们的喜糖啊?”
父亲严肃地板起面孔:“我们之间根本是没影的事儿,不要造谣滋事。我说的是真的,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真的吗?梅老师?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可以指天发誓!”看着父亲严肃认真的样子,那老师终于相信了,“那学校里怎么传得沸沸扬扬?”
“嘴长在别人身上,你能不让他们说吗?”
不久,得知真相的老师们对汪姑娘有人同情,有人讥讽。汪姑娘看到老师们复杂的眼神,她心里五味杂陈,自觉颜面扫地,无地自容。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爱到极致而不得,就转为最深的恨,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3
后来父亲跟母亲结婚,母亲善良贤惠,就是学校的老师。她生下三男三女,子女们个个优秀成才,唯有在家老大的梅雨青为了供弟弟妹妹读书,主动放弃考大学,开始在制鞋厂上班。
弟弟考上了清华大学,这件事在当地传为美谈。
父亲因敬业爱岗,桃李满园,后来成为校长。
年轻的梅雨青身材高挑,如清水出芙蓉,两条长辫引来无数人的驻足回望。她在当地成为青年男子的倾慕对象。
再说那个汪姑娘,她怀着对梅老师深深的恨离开了学校,她发誓一定要报复梅老师,让他后悔终身。
仇恨有时就像毒蛇,它吞噬着人的心灵,让人的心最终沾满毒液,在毒液的不停浇灌下,心中渐渐生出一朵恶毒之花。
汪姑娘后来也结婚了,生下一个儿子,儿子遗传了母亲强大的基因,用现在的话就是帅呆了,酷毙了。但是在生性强势的母亲呵护下,他的性格却与他一米八三的身高截然不符,他是个妈宝男,母亲说一不二,他一切听凭母亲的安排。
而汪姑娘的丈夫是个软弱老实的男人,在漂亮强势的妻子面前,他只能唯命是从,活得窝窝囊囊不像个男人。
汪姑娘永远记得自己曾经的誓言,她要报复那个不接受她爱情的梅老师。
她到处打听梅老师的女儿,她要找到梅老师的女儿,想尽办法娶梅老师的女儿为儿媳妇,然后用尽一切手段去折磨她。
已五十多岁的汪姑娘终于打听到梅雨青在鞋厂工作。她来到鞋厂,一眼看见相貌酷似梅老师的梅雨青,她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姑娘,你父亲是梅老师吗?”她上前问道。
“是的,婶子,你咋知道我爹是梅老师?他现在是校长。”梅雨青有些吃惊。
“哦,梅老师是校长啦,她的女儿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老汪的眼睛像刀子一样盯着梅雨青看,梅雨青被看得不知所措。
“婶子,没事儿我就去忙了。”梅雨青想赶紧逃离这个奇怪的女人。
“有人给我儿子介绍了你,我来看看,改天到我家吃饭啊!”老汪说道。
下班后,梅雨青回家告诉了父母,当天见到的那个奇怪的女人。
过了几天,两个青年和双方父母相约在饭店见面吃饭。
老汪终于见到了梅老师和他的妻子,梅老师有些尴尬:“多年不见你还好吧?这是你丈夫和儿子吧?儿子真帅!”梅老师热情地打招呼。
“是啊,托你的福,这些年我过得还好,这是嫂子吧?”老汪酸溜溜地说。
那顿饭后,梅雨青和老汪的儿子小夏经过几次约会,几个月后就结婚了。
4
婚后梅雨青继续在鞋厂上班,小夏对梅雨青体贴入微,他爱梅雨青,对她百依百顺。
然而,已成为婆婆的老汪看着儿子对梅雨青好,她更加不开心了,她对儿媳妇横挑鼻子竖挑眼,百般刁难。
梅雨青怀孕了,婆婆从不对她额外照顾,总是用恶毒的语言挖苦儿媳妇。梅雨青既要上班还要做家务。女儿出生后,婆婆对她从不照顾,丈夫小夏伸手洗尿片,被婆婆骂回去,小夏唯母命是从,不敢伺候自己的老婆。可怜梅雨青月子里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满月后的梅雨青一边带孩子,一边还要做家务,婆婆对孙女不管不问。梅雨青把孩子放到娘家。
梅雨青所在的鞋厂倒闭了,大胆而能干的她承包了鞋厂。她到处找销路,最终让鞋厂起死回生,让下岗职工重新找回工作。
婆婆看着儿媳比儿子能干,她担心别人看不起儿子,假惺惺地跑到厂里去看儿媳妇。
“雨青啊你太辛苦啦,就不要干了,回家吧。”
梅雨青早就看透了婆婆的嘴脸,她在婆婆家受尽凌辱和欺负,对婚姻彻底绝望,最终她提出离婚,丈夫坚决不同意。
女儿三岁终于可以去幼儿园了。梅雨青义无反顾地再次提出离婚,丈夫依然不同意。婆婆在旁边黑着脸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梅雨青宁愿净身出户,只要女儿 ,最终起诉到法院离婚。她拉着女儿的手 ,回到娘家。至此,父母和家人才知道梅雨青在婆家所受的欺凌。因为平时梅雨青总是把这些伤痕放在自己心里,从不向父母和兄弟姐妹诉说。
看着伤痕累累的女儿,父母心痛不已,尤其是父亲更加心存愧疚。大女儿为这个家付出太多,而她在自己的婚姻里也受到太大的伤害。
梅雨青的丈夫跑到梅家,跪下乞求她的原谅,但受伤太深的梅雨青,无法原谅面前这个懦弱无能的前夫。她的心里是深深的伤痛。她前夫多次跑到梅家跪下叩头,痛哭流涕,求她复婚,但梅雨青心如磐石,毫不动摇。
可叹一个美丽如花的好姑娘,一段儿痛苦的婚姻改变了她的人生。她独自带着女儿坚强地生活,再也不想走进婚姻的殿堂,她的心已死。
十年过去,她三十五岁了。
她那个婆婆后悔不迭,曾求她跟儿子复婚,但人生没有回头路,她对梅雨青伤得太深太深,梅雨青无法原谅。她的儿子最终再也没有结婚,生活潦倒。
5
三十五岁的梅雨青依然美丽。
她开了一个饭店,取名“三姐妹饭店”,饭店生意红红火火。
看着每天辛苦忙碌的梅雨青,她的家人和朋友都开始为她寻找合适的伴侣。他们不希望看着梅雨青孤身一人就这样走下去。
梅雨青的妹妹有一个邻居冷啸天,这位冷啸天也离婚了,有一个儿子。他比梅雨青大几岁。
机缘巧合,梅雨青的妹妹介绍他们相识了。冷啸天一见到漂亮能干的梅雨青就展开疯狂的追求。
原来这个冷笑天的妻子,也曾经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但最终她背叛了他,把儿子留给他,他们离婚了。
离婚不久,那个女人就后悔了,她想复婚,但冷啸天坚决不同意。
最终,梅雨青和冷啸天带着双方的儿女,组合成一个新的家庭。他们彼此将对方的孩子视为己出,在冷啸天的儿子结婚时,他的亲生母亲来参加他的婚礼,但他拒绝了,在他心里,梅雨青就像他的亲生母亲一样,在梅雨青善意的劝说下,他才勉强接受亲生母亲参加他的婚礼。
梅雨青坐在火炉前,看着窗外的积雪,想着这些如烟往事,雪花儿静静地飘下来,天色渐暗。火炉上的红薯已烤熟了,她掰了一块儿,慢慢嚼着又香又甜的红薯。这时,父母午休醒了,他们来到火炉边。
“我去那里做家政是为了帮弟弟一个忙,还他一个人情。过完年以后我就不打算再做啦,我想过自己的生活。”她对父母说。
“行,你也要好好地为自己活一活。”
梅雨青的女儿也结婚了,她把冷啸天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不知她的婚礼上,他的亲生父亲是否来参加?
愿世间的爱恨情仇,最终都能冰消雪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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