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决定推送李雨擎的文章。雨擎是个很聪明的女生,但不够细致,甚至有些懒惰,或许更准确来说是对需要记背的知识有些抗拒。她有好几次在语文统考中拿到了年级作文的最高分,也有好几次的作文被印发成年级的范文,但她的语文成绩很少名列前茅,因为基础部分失分太多。也正因为此,我没少批评她。我对她是既欣赏又痛心,毕竟中考分数对她而言还是很重要的。上周听写,她又错得离谱,我这次把她骂哭了,第二天她的听写接近全对。她只要愿意去努力,那点东西对她来说算什么呢?在这样一个学生眼里,我的语文课又是如何的呢?
丁老师的语文课
李雨擎
前奏
他是我初中的语文老师,丁之境。
他总是穿着整洁的白色衬衫,有时候把它一丝不苟地扎进裤腰,有时又像浪漫的文人任衣角垂在手侧。深邃的双眸穿过眼镜片释放出睿智的光芒,洋溢着对于工作的憧憬与热爱。就这样,丁老师保持着他惯有的------我们看来十分威严的形象,在临上课前的那么几分钟,他一言不发地走进嘈杂的教室,登上讲台,稍微擦拭干净,然后把书本放在上面。
然后一声虽然不大但是异常清亮的“上课”,顿时使嘈杂的教室安静下来。
乐章
“今天,我们来讲《唐雎不辱使命》,请拿出语文书。”
老实讲,我不是很喜欢讲文言文的课堂,枯燥的过程如同嚼蜡。相比起来,讲现代文要有趣得多。
本以为,这节课我会在偶尔的荧光笔记录和神游之中草草度过,然而丁老师却清了清喉咙,熟悉的温润声线透着几分力量,似乎拉开了接下来发生之事的帷幕。
“你们有谁,来读唐雎的话?”
沉默。
“没有人么?”
我心中一紧,头微微低下,心中暗暗暗祈祷:“千万别叫我”
还是沉默。
“那么我来。”
我心中一片释然地抬起头,但却抱了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像极了演出台下的观众。丁老师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是和唐雎的形象差别还是有点大。我并不认为他可以胜任这个角色。
“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
原本他有些慵懒地站在一位男生的桌子边,在那一刻突然挺直了腰板。而我也像被通了电流似的,本能反应浑身一颤,直了直身子。
“夫专诸之刺王僚也……”
那声音仿佛使空气燃烧,大地震颤。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像舞台上耀眼的聚光灯,而他就像素颜上阵本色出演的演员,没有任何伪装,万众瞩目。
“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
我的心脏随着他愈发急促的语速越跳越快,像极了演出到高潮时猝然响起的锣鼓,毫不客气地敲击着观众们的听觉神经。因为我看到了原是平民的唐雎毫不畏惧地面对秦王,身着长衫,语气中的怒气与不甘如同末日即将到来的火山爆发。
“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老师不小的力气拍向桌子,突然的敲击声好似那天浓厚的乌云之中劈过的雷电,映着唐雎从腰间抽出的银色长剑,以及秦王已经惨白的脸。
结束了。
突然的静让我无所适从,空气似乎还在微微地颤动,带着唐雎那一刻的向死而生的决心。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潮水般的掌声硬是拉着我从暂未平息的余韵中回过神。此时的场景像极了演出谢幕之后台下观众的喝彩。
尾声
我不知为何突然想把丁老师的课堂比作演出------我们五十五个学生是观众,教室是他一个人的舞台。他全身心的投入,不为别的,只源于他对于语文的热爱与执着。或许他的世界,他的浪漫,他的思想,我们只能透过那精彩纷呈的一言一行,来暗自揣测。可不可能, 丁老师在讲课的时候,已经把自己融入了那个角色里,随着主角的情感,或喜或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