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程授课不易，中国教师建议美国同行：预期降低、再降低

英语老师莉·珀金斯直言不讳地道出了当前很多人的心声：“我总是要时不时地提醒自己，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我们现在都没有百分百地全身心投入。”

受新冠病毒疫情影响，无数老师不得不在几天内适应远程工作，也就是上网课。马萨诸塞州私立寄宿学校的老师珀金斯只是其中的一位。然而，大家或许对网课的期待有些过高。“这不是真正的远程教育，没有人接受过专门的教学培训。这和普通的办公不一样。”她说。
老师们努力地适应当前的工作状态，而要领竟是：“认清现实”。
“将你的授课预期减半，再减半。越快地接受这一现实，你就能越早地脱离苦海。”纽约北部的中学历史老师道格·吉尔伯特说，有位来自中国武汉的老师曾向他提出这样的建议。
现实就是，“老师们会逐渐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完成预设的教学‘目标’。”珀金斯补充道，“他们只能学着给自己‘松绑’并进行自我调整。”
如何“松绑”？老师们找到了这三种方法：

倾听学生的诉求

远程教学，需要老师了解学生当下的需求。不能和同学一起上课，还要克服在家里上课时的不专注都是学生的苦衷；然而更大的难题是，部分学生家里根本没有进行远程学习的条件。
“很多在田纳西州农村的家庭都无法上网。”亚历克斯·宾恩说，他是南部地区成人教育及美国大学入学考试备考班的老师。“对于能上网的学生，我们可以通过Zoom、Google Hangouts等视频软件沟通；但这种方式并不适用于家里没网的学生。”
据美国国家电信与信息管理局发布的2017年全国数据显示，有310万学龄儿童的家里没有安装宽带，尤其是少数民族家庭的宽带安装率相对较低，他们只能通过移动电子设备上网。
“这是真实存在的不平等问题，也是教育者需要面对的道德上的难题。”宾夕法尼亚州某小学的戏剧课老师克莉丝汀·契珂夫斯奇说。“每当想到那些无法获取学习资料的学生时，我的心情就会很沉重。还会担心‘学生们是否安全、健康？今天吃饭了吗？”
远程学习硬件条件差异大的问题存在于各个年龄段。莉迪娅·欧文斯博士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学校教基础社会学，她曾向学生们调查，目前获取学习内容的途径都有哪些，以使远程学习变得更容易，也能了解她可以提供哪些支持。
学校封锁时，一些学生正在放春假，由于宿舍已无法进入，他们把课本和笔记都留在了学校。虽然多数学生将笔记本电脑带回了家，但有些人家里的网络时好时坏，有些人则只能使用手机学习。
“人们在网上探讨远程教学时会提供一些优秀的实践案例。”欧文斯博士说，“我会参考其中的一些反馈来优化我的课程，即使这些反馈并不是直接针对我的。这些反馈能让我对学生们的现状更加感同身受。比如有人提出，自己需要通过Zoom软件同时接入四个在线课程，这显然是不可行的。”

发挥创意解决问题

老师们会利用有限资源灵活解决工作难题。比如，一些老师鼓励学生用手机完成作业。“我通过一些易获取、易使用的手机应用来教传媒技术，比如用一款叫做Canva的免费在线设计工具来完成一个营销项目。”乔治·李说。他是巴尔博亚高中CAST学院的总监兼传媒艺术老师。
他也在想办法让家里网络条件差的学生不掉队。“我把课本和资料寄给无法上网的学生，我们还会每周通电话交流，解答疑问和困惑。”他说。
欧文斯博士及一些老师还会把课程录制下来，供学生自行回看；上课时通过Zoom软件接受提问。
佩斯大学公共关系副教授珍妮弗·李·马加斯认为，Blackboard、Google Docs等目前已实际运用在课堂中的工具使远程教学更加容易，虽然仍与理想化状态相去甚远。因此她允许学生在有条件完成作业的情况下再提交。佩斯大学及美国多所学校都允许学生申请自行评定课程通过情况。

营造线上空间“安全感”

“很多学生会表现出焦虑。”吉尔伯特说。为此，他减少了各类测验。在第一次测验时有学生作弊，他本打算在日后考试时使用计时器，但为了减少学生的压力，最终并没有使用。“当学生看到计时器开始计时时，有部分人会感到恐慌，但也会比正常情况下更投入。”
珀金斯也支持这个观点：“当前最重要的事是确保学生心理健康和安全。我的课堂每周都会举行‘自检’，这似乎是目前最有价值的活动，如果学生需要的话我们会一直实施下去。逗号使用，这种死知识明年学也不迟。”
萨拉·埃德勒是伊利诺斯州教一年级的老师，她此前要负责回复六岁小学生们的提问，还要护送他们上下学。“我们现在不能和学生面对面地待在一起，也不能在他们寻求安慰时给予一个拥抱，这太令人难过了。”她说。
不过还好现在有线上课堂、新款学习游戏、线上班会，还能在线回复各类提问、邮件和信息，种种形式都能让学生们知道，老师一直都在。
特殊时期还出现了有意思的反转。老师们发现，研究生竟也需要同一年级学生、中学生一样的关怀。“学生们远离了自己的同学，甚至处于不同时区。我们务必要确保他们在精神上、身体上、智力上都不会出现问题。”安妮·罗宾逊说。她是卡耐基梅隆大学工程学院的教授兼化学工程负责人。
“与正在居家学习的研究生和博士后学生进行定期的交流互动是非常关键的。”她说。罗宾逊发现，让学生举行小组会议能提升参与度。此外，研究生比其它较低年级的学生更擅于互帮互助。卡耐基梅隆大学的研究生学生组织策划了线上娱乐时间、团队游戏、线上观影等活动，以便让大家更好地度过这段“难捱”的隔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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