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探 | 影视复苏③剧组复工侧记：频繁消毒但不刻意删减亲密戏
本文由腾讯娱乐《娱探》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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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下旬，寒潮浸透了中国电影业。据消息称，此前按阶梯复工的各大影院，因国家电影局的一纸“暂停开业”通知，再次回冷。全国影院关门时间突破100天；天津橙天嘉禾银河影城宣布闭店；2020年第一季度，幸福蓝海、万达电影和金逸影城一季度亏损超8亿，连行业龙头企业万达电影也是预计亏损5.5亿以上。
而同时间，电影江湖之外的影视制作，空气却开始炙热起来——横店影视城清宫苑、秦王宫等五大景区开园迎客；越来越多的剧组走出冬天，走进草长莺飞的春天里。此时，距离1月31日，全国影视拍摄全面停工，已经过去近两月。
制片人陈益韬所在的《清落》剧组，曾担忧滞留横店产生的费用，严重超出剧组所能负荷的极值，此前《娱探》曾对此有过报道。经历过跌宕起伏，靠着全剧组抱团取暖、共担损失，捱过最艰难的冬天。
他们也是横店最早获准复工的剧组之一。半个月后，剧组率先交卷。杀青前一天，陈益韬终于打破沉默接受《娱探》采访，如释重负中，透着得意，“现在放心了，基本上是无敌的感觉。谁都拿我没办法。”
复工期间，每个剧组都变得慎重，小心翼翼地秘而不宣。世事难料，在这个时间点上，未来充满太多未知。至于尚在等待新项目开机的从业者们，也不再坐以待毙，开始行动起来。大部分人还是相信，当下既是危局又是变局，没有一个冬天不会过去。
1、提心吊胆的复工准备：
严格隔离、频繁消毒、间隔用餐
据早前横店影视城发布的指导意见，复工时间原则上不得早于2月10日。可事实是，直到三月底，复工潮才刚刚拉开序幕。敏锐的狗仔第一时间传递出消息——在《有翡》片场拍到了戴口罩的王一博。很快，杨紫、关晓彤等人的开工照接二连三登上热搜，越来越多的明星们奔赴各地片场。
▲四月底复工之初，各路艺人在机场的造型相当吸引目光，图左起：关晓彤、杨紫、韩雪
但在那时，大部分剧组都跟约定好了似的，把“复工”当做不能说的秘密。《娱探》打探过一次，陈益韬的回复只有模棱两可的三个字，“你懂的。”哪怕现在，复工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仍有人视之为禁忌。我们也曾约访到一位因清宫剧走红的女演员，可在采访前一天，对方突然改变了主意，理由是“剧组不同意”。
“肯定是怕网友投诉和骂声。这么大规模复工，万一造成疫情的传播，谁负得起这个责任？”一旦遇到挫折和阻挠，拍摄也许又要停下脚步，偃旗息鼓。陈益韬说的很直接，“没人会给自己找事。”
《清落》是复工潮中的先头部队，第一批获准开工。横店的审核包含一系列流程，包括全组人都要通过线上的防疫知识考试；从外地来的都要做核酸检测、拍CT，在指定酒店隔离14天；另外剧组还要有充足的防疫物资储备。尽管流程繁琐，但全程未离开横店的《清落》，早就箭在弦上，规定下达后就迅速运转起来，“因为我们急得不得了，提前十几天就按要求把准备工作做齐全了。”他底气十足，“‘模范剧组’嘛，可以优先复工。”
▲《清落》剧组对工作人员健康情况随时登记
除了自购大量消毒液、耳温枪、手套、口罩等防疫物资，剧组每日还要三次消毒拍摄场地。其中，洗手液起码放个200瓶，口罩能保证一人一天3个。不过还好，最贵的那阵子已经过去了，“一只口罩2块钱，也就是几万块的花销。”洗手也是头等大事，每天都要洗很多次，“几小时间隔一下，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必须定期洗。”
▲剧组拉大队到拍摄地后，也会设置体温检测区、消毒区
为减少交叉感染机会，全组人都要间隔用餐，剧组自购了50张桌椅，桌与桌之间隔开三米，并安排人员分时段用餐。
▲用餐时，《清落》剧组的间隔很大
所有人每天进出影视城都要填写健康码、测体温，做大量的消毒工作。监管部门还会突袭检查，“不会提前通知，不给你打电话，也不知道几点来，查到哪里是哪里。”发现不合规矩的会马上叫停，用雷霆手段来立威。“他们每天都来好几次，看看消毒水有没有用光，口罩够不够。”
▲拍摄场地随时消毒
为防失误，剧组专门派出“制片三人组”盯岗。人员包括执行制片人、制片人助理以及现场制片，“必须要力量大一点的人能管的动。”“三人组”全程盘查各个环节，细致到提醒工作人员戴口罩、吃饭坐远点，“要是等到东阳防疫统战部、或者影管过来，我们就来不及了。好不容易能复工，谁敢冒这个风险？”
那段时间，身在杭州的陈益韬时刻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剧组出现疏漏，在大群里被通报批评，成为倒霉的杀鸡儆猴的主角。但还好，坏事并没有发生。
他还每天刷微博，通过各种途径看疫情的进展。看看有多少海外输入病例，有没有从境外到杭州再去横店的，哪些剧组在拍，复工情况好不好。一旦看到横店有人疑似发烧，就紧张兮兮，“特别担心出啥事，又要隔很久不能拍了。”焦虑感也出现在演员身上。他们掐着手指过日子，每天都在朋友圈发倒计时，“都想赶紧杀完拉倒。”
2、因地制宜的复工安排：
放缓拍摄进度、合并演员戏份
但不刻意删减亲密戏
停工的时候，行业对复工这件事既渴望又害怕。最怕的是，当复工潮像野火一样蔓延，被喊停的与新开机的剧组间将针对演员档期引发抢人恶战，停拍积弊的问题直接演化成乱象，让本是风雨飘摇的行业再因内乱遭受重创。
没想到，当两个多月后复工潮如约而至，影视江湖没有群狼环伺、烽火连天，出奇的安静。就连当初曾预言“停工剧组会遭到灭顶之灾”的编剧汪海林都深感意外。“现在能开工真是不错了。没有什么乱象吧。会有什么乱象呢？”他对《娱探》说。
这段时间，我们听到的故事尽是一派和谐。比如，杨幂改拍新戏《斛珠夫人》，是因上部戏《谢谢你医生》场地发生问题，属于不可抗力；王一博、赵丽颖的新剧《有翡》要延期到4月底5月初才能杀青，于是，他们各自的两部新戏《冰与火》和《幸福到万家》开机时间也顺延到了5月。
▲杨幂白宇《谢谢你医生》暂停拍摄
▲赵丽颖王一博《有翡》则已杀青
陈益韬透露，现状是全行业达成共识的结果，演员停工阶段一律不收片酬，正常往后延。“人家上部戏没拍完，下部戏就把男女一号抢掉的，行业口碑不要了？不怕被封杀？现在已经是共患难的过程了，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士兵突击》总制片人张谦觉得，“这几年经济形势不好，大牌演员也不像前几年那样几个组抢了。有的已经半年没上戏了。”
演员和主创们在剧组过惯了集体生活。这次因疫情隔离在家数月，人人心中都聚着火，急于大展拳脚，谁也没心思搞事情。“像干我们这行的，忽然在家里连门都不能出，都给憋坏了。所以心态反倒简单了，难得拍个戏还不赶紧好好拍？我看好几个演员都兴高采烈地去剧组报道了，终于有事干了，省得成天在家憋着。”张谦说。
事实上，陈益韬所碰到的问题都算不上难题：因疫情防控，剧组无法大举移师拍摄，不能去东阳、永康取景。解决策略也很容易，“我就把场景合并一下。比如原本在永康小溪上的打斗戏，就改成夜王府开打。”
由于每天都要做大量的防疫工作，拍摄势必得放缓脚步。以前“啪啪”连拍，一天能拍5、6页，现在中途要停下来洗手、消毒，进度就变成了2、3页，“但是也没关系。拍得慢可以从其他地方想办法，比如我下午三点要拍群演戏，剧本还能再改改。”
▲工作人员戴口罩，但演员拍戏时没法戴口罩
据日媒报道，受新冠疫情影响而停工的剧组，在重启拍摄时为了防止感染，很可能会砍掉接吻、拥抱、亲热的戏份。陈益韬觉得这种做法也不实际，“男女主也不会和很多人亲亲抱抱，又不是亲完还要和男二、女二亲，没有交叉传染，对不对？而且他俩对戏都是一米五以内，相互隔离又能隔离到什么程度？不让抱就不传染了吗？”
▲《清落》剧照
演员方面摊上的棘手事，也不过就是一些特约演员嫌隔离期太长，不愿为了一两千块颠簸去横店，“如果没有疫情，他坐火车来，可以在横店长期呆着，拍完这个组接下一个。现在生意不好，其他组的人也找得差不多了，过来拍一场就得走，很倒霉的。”他的应对方式是，把该演员之前的戏份删掉，直接在当地招兵买马。
陈益韬总结，这些已经是现阶段遇到的“最大困难”。
3、更多应变复工的策略：
创作剧本、转移拍摄地，或者等待
早前被疫情打得措手不及的从业者们，心态已经慢慢扭转过来，从被动中走了出来。制片人张谦年前刚结束《你是我的城池营垒》的拍摄，在停顿了两个多月后，身影也忙碌起来。参加讲座、给编剧帮上课，还有，和编剧沟通下个项目的剧本创作。
过去曾是建组大本垒的北京朝阳区，成了疫情中的“高风险地区”。制作者们开始转移阵地，将驻扎地搬去偏远的郊区，或者外地，走出了另一条路。
张谦的态度还算乐观，他觉得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最坏的办法就是等，“只要还能拍，资金到位了，人员都凑齐了，能开工的就可以开工。”
就比如他的一位朋友，原打算去东北拍外景，眼见东北局势紧张，决心等半个月看看情况有没有好转。如果不行，就考虑换个地方。“多做备案，根据客观情况来吧。”
但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是，“复工还是比我们原来预测的要晚一些”，汪海林向《娱探》表示。
这场雪灾对于寒冬期的影视行业有哪些影响？从业者们能否实现自救，真正拥抱春天？请关注本系列《娱探》明天推出的下期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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