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的西北，炽热的人情——读《我把北方念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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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子姑娘的小说集《我把北方念给你听》，收录了她在创作的二十二篇短篇小说，分为三组，分别是“生生死死：世间的黑白发”“来来去去：一草一木，皆是北方”“平地起风：冷风下的手艺人”。

凉子姑娘的小说，总体来看悲剧较多。多数主人公都在那个年代、那个地域，遭遇到种种奇葩的、悲惨的命运。如在《阿蛮》里，姑娘阿蛮通过换亲嫁给丈夫赖子，成了酿酒名家。丈夫死去之后，阿蛮为寻求生计，带着儿子离开对她冷漠以加的村庄，翻越秦岭回故乡，却被狼叼走了儿子，自己也险遭不测。沉沦多年，直到改革开放以后，她再度振作起来，酿出一个美酒品牌。《我的父亲是黄河捞尸人》讲了一个父亲外出谋生，不幸沦入黑工组织，最后与家庭隔绝孤独生活在黄河边，以打捞尸体为业。妻子早已另嫁他人，只有他的孩子偶遇之后，跟他继续保持着联系。《我爱的姑娘苗凤凤》讲一个小伙子，爱上了粗犷的姑娘苗凤凤，本来可以两个人可以金玉良缘，但因为小伙子两次略微鲁莽的行动，导致在那个观念落后的乡村，苗凤凤身败名裂、悲催嫁人，又不幸早死。《屠夫阿应》讲了一个三次被女人抛弃的屠夫阿应，意外娶到了一个带着儿子的女人苏小碟，本以为可以过上幸福生活，不想意外撞到了女人和其前夫的奸情，反而阿应在愤怒拼搏中被杀。《寡妇西梅》里，西梅在丈夫死后，受到同村众多男人的觊觎与侵害，终于在众人的逼迫下爆发后，以死控诉这个世道。

从这些故事里，我们读到了西北的贫苦、民风的愚昧与人性的丑恶。但也正是在悲情故事的背后，有隐压不住的人性力量展现出来。

首先是亲情的力量感人至深。《疯娘秦楚》里那个傻女人一生疯疯癫癫，却为了自己孩子的快乐而闭嘴做个哑巴，为讨孩子的欢心竟意外死去，令人心酸不已。《请回答我的一九九三》讲一个贫穷的父亲李亚军，独自抚养聋哑女儿长大。为了给女儿治疗疾病，意外死于事故中。曾经对他有所误解的女儿在医院中悲怆呼喊，竟恢复了哑疾。《母亲为我从过良》讲一个一直以卖淫为营生的女子，无意中怀孕生下“我”之后，继续靠皮肉生涯维持与赌徒父亲的家庭。后来为了女儿而从良，又为了女儿的幸福杀死了欲毒死女婿的父亲。《兰州的街巷不欺负歇脚的旅人》讲了一位因奸情被逐出家门的男人，在生命最后时光，只记得曾经的女儿。《我曾经是个小偷》讲二流和疯狗两个流浪少年，沦落街头成里扒手。他们意外偷了二流的二婶的钱。二流新生愧疚，决定洗手不干，并向警方检举了团伙。原来是二叔二婶为了挽救他，设计捉他的。

其次是那些阴差阳错、被命运蹉跎了的爱情，令人感喟不已。《邓记杂碎》讲了一个西北汉子为了女知青的幸福拒绝了她的爱情，慷慨的将祖传杂碎秘方传授给对方。而女知青死后，又让孩子把秘方还给男子。一个秘方，一生牵绊，真爱无私，令人叹息。《我把北方念给你听》中，一个豪爽的北方姑娘叶慕清，曾经逃离“我”的爱情，但终究又回来，以自己的生命祭奠了爱情。《卑微地爱过一个姑娘》讲了一个叫大山的男孩，曾非常卑微地爱着一个女孩，一度得手但最终还是被抛弃的故事。《你的姓氏，我的名字》，讲一个家庭不良的体校少女，和一个男同学若有若无的爱情故事。爱情，有的你死我活，有的若有若无，但在凉子姑娘的笔下，都是那样摄人心魄，令人心酸。

凉子姑娘还写有两篇挺有意思的人与动物的故事。《爷爷和一头驴的故事》讲爷爷买下一头毛驴，不让它下地干活，一辈子好吃好喝伺候着，视为好友。爷爷死后，驴活了许久才寿终正寝。莫名其妙的缘分，就这样天荒地老。《我也不是生来就是流浪狗》讲一只受伤的流浪狗被一位环卫工人收养、治好。因环卫工人年纪大不干活了，便把狗赠送一个青年人。偶然机会，狗狗与老人重逢，老人却在那一刻不幸被车撞死。

凉子姑娘的小说，故事情节厚重，叙事笔法精致，读完之后，让我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西北风味，是那种飓风夹杂着沙土打在脸上的那种感觉。虽然掩饰不住初写者的稚嫩与雕琢痕迹，但奇巧的构思和精细的笔法弥补了这些不足，使得这部雏凤声清的小说有着很强的可读性，不忍释卷，又不忍一下子读完。

看完了，盖个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