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季,博士还是老十,女伴换成了Donna——要我说,在博士的女伴中,无论是姿色还是头脑,这姑娘估计都是掉尾稍的。但她真的可爱,喜欢她的人也很多。我觉得大概是因为她够强悍够泼辣,掐得住博士——而所有喜欢博士的人,都会乐意看到博士吃点小瘪。
实话说,从Rose开始,我就总觉得博士找女伴怎么这么不讲究,感觉遇到个路人甲,随便就捞进TARDIS了。而到了Donna——这种不讲究简直达到了一个小高峰,我倒是忽然明白了。
博士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做的梦,即使我们普通、不美、不聪明、身材不好甚至不再年轻都没有关系,博士不在乎这些,九百岁的时间领主,他看到的早已不是这些。
我不想用一两部英剧来下什么论断,也无意在此攻击我们模式化的国产剧,但是,我真心想说,DW在性别和性向上的宽容度与包容精神,实在是现今我们的各类创作望尘莫及的。
咦?怎么话题就从可爱的Donna开始说到了这么严肃的地带了呢,赶紧的,我还是专心搞我的剧透吧。
第8集《寂静图书馆》、第9集《死亡丛林》
唔,到了另一个我私心最爱的故事——这是一个有点复杂的故事,而且多少算是涉及到了主线剧情。
其实这样的故事我不想多说,DW的另一个迷人之处,是串起一个个小故事的主线剧情,而且不止一条,而且这些主线剧情也是一样的精彩致密,甚至总是更美、更催泪。然而正如这世间一切真正美妙之物,你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揣测、抽丝剥茧、一块块拼图慢慢拼好,才能看到最美的画面。
这个故事里,River Song出场!(不知是哪位天才把她的名字译作“宋江”……),这是博士生命中最重要的拼图之一。却是草灰蛇线,伏笔千里。
也许最开始看这一集的时候还不觉得,只是有点混乱和迷惑,为她的结局有点感动和感慨。但当你把她一生的故事,把她和博士的故事拼完整之后,回头再看这两集,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她看着博士的眼神、嘴角的笑意、俏皮的调侃、无条件的信任和维护、藏不住的亲密和熟稔、翻得稀烂的日记、两把同时出现的音速起子……还有最后的诀别……真的,实在是,太美好,也太残酷;太温暖,也太悲伤。
“你知道吗?有意思的是,我好希望现在博士在这里。”
“博士确实在这里啊。”
“你看到某个你认识的人的照片,是在你们认识之前拍的,明白这种感觉吗?就好像还没有结束,什么都没有结束……好吧,是的,博士在这里,他随叫随到,一如既往。但不是我的博士——我的博士,我见过整支军队转身逃跑,他神气地回到TARDIS,一个响指打开门……我的博士,在TARDIS里,下一站,任何地方……”
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博士站在那里,一个响指,打开了TARDIS的门——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做,这是第一块碎片,他和她的故事的拼图的第一块碎片。
从这一刻开始,他会走向未来,他和她的未来,他怎样遇到她,怎样照顾她,怎样毫无保留地信任她,怎样给了她最珍贵的礼物……拜占庭的陷落、Asgard的野餐、还有最后那一夜塔楼的歌唱……“你出现在我门口,新剪了头发,穿着西装,带我去另一颗星星看唱歌的塔楼,太美的夜晚,塔楼在歌唱,你哭了,但不肯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我明白了,因为你知道时间到了,我的时候,来到这图书馆的时候。你还给了我你的音速起子,我早该明白的……”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他的未来等着他,而她却永远地留在了他身后,他第一次见到她的图书馆。
她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图书馆。
他见到她的第一面,是她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没事的,这不是你的终点,你还会再见到我,你还有很长的未来,你和我,时空旅行,你会见证我们的一切……”
而且,已经知道了最终的结局。
该是怎样痛彻心肺的感觉,该是怎样刻骨铭心的悲哀,未来,很长的未来,他和她的未来,是不是每一次相遇,眼前的笑脸都会和此刻记忆中最后的笑脸重叠在一起;每一次,他多了解她一分,多懂得她一点,她就离他早已知道的,最后的结局,最初的相遇,更近了一步……然而她却一无所知。
DW的故事里,离别总是猝不及防,不作一点铺垫,不留一点余地,甚至不讲一点道理,切割时间的手术刀般的精准和锋利,但没有哪一次,像这一个故事里这一次离别这样残酷之极。
第一次相遇,就是最后的别离。
最后的别离,却是未来的开始。
然而,所有的故事,所有和博士相关的故事,哪怕最黑暗最残酷的故事,仍然会有光芒和希望,永不湮灭,永不落空。
不记得是谁说过,“所有伟大的艺术中,有一种超越它所描绘的黑夜与梦魇之外的感觉,在它所发出的人性的痛苦的呼唤之外,还存在着和谐与安宁”。
是的,一点不错,所有的故事,所有和博士相关的故事,都是这样。
无论多么惊悚、多么黑暗、多么残酷、多么荒诞,在最核心的地方,你永远能找到光芒、希望、勇气和力量,犹如TARDIS之心。
“……和博士一起奔跑,就仿佛没有尽头,但不管怎么努力,也不能永远奔跑。每个人都知道,人总有一死,但没有人像博士那样透彻。我真的觉得,哪怕他有一刻放弃,所有世界的所有天空,都会立刻变成黑暗。每个人都知道,人总有一死,但不是每一天,不是今天……有些日子很特别,有些日子很幸福,有些日子,没有人死去……偶尔,漫长时间的一刻,无数日子中的一天,当风吹起,博士如约而来,每个人都活着……”
我看到这一集,听到最后这段话的时候,正是马航MH370下落不明的日子,我的最好的朋友的堂兄,就在飞机上。
“……偶尔,漫长时间的一刻,无数日子中的一天,当风吹起,博士如约而来,每个人都活着……”
我知道,我们生活在一个没有博士的世界里,可是,我仍然愿意相信,愿意保留着最后的希望,就仿佛是最后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