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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上一回小水师妹(即是滟水痕)被前世的怨气所纠缠,一直在纳闷着,却始终想不通上辈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是一夜黑风高,她异常烦躁,趁着老爹出去外面浪荡之际,蹑手蹑脚地去他的酒窖里偷了一壶酒,名叫血腥玛丽,鸡尾酒名,这种鸡尾酒由伏特加、番茄汁、柠檬片、芹菜根混合而制成,鲜红的蕃茄汁看起来很像鲜血,故而以此命名。
师妹一手拎着血腥玛丽,一手利用轻功噌噌地爬上屋顶,独自一人坐在顶高处喝闷酒,掰着一根根手指,看月亮数星星……
倏忽,她看见张山风师兄的房间里隐约闪现一鬼魅身影:长在身上的脑袋诡异地转动着,长发披肩而下,修长的十指恭恭敬敬地捧着某物……
此时,师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以为是自己喝酒出现了幻觉,便使劲拍拍脸颊,摇晃着有许些醉醺醺的脑袋,继而睁大眼眸,愈看愈不对劲,不禁嘀咕道:“师兄是男的呀,那长头发是从哪来的?
借着酒劲,她的胆儿开始大了,想凑近去瞧个仔细,便起身下了屋顶,漫着小猫步来到窗户下,碎了一口水在手指上,伸出它捅破了窗纸,眯着眼儿往屋里头望去,这一望,可把师妹害惨了,“哐当”一声,酒壶打翻在底,人直接晕厥了过去。
“一半裸女怪物,眼睛放出绿光,嘴里露出两颗白森森的獠牙,手里正捧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心撕啃着……”事后,师妹回忆道。
晕过去的师妹是被一阵阵急促的声音叫唤醒的,美眼一睁一闭地微微阖开,映入眼帘的是师兄焦急且盼切的目光。
“师兄~~师兄,有怪物!我刚看见了,一吃~~人心的可怕怪物。”师妹仍被吓得哆哆嗦嗦,用力扯紧师兄的衣服木讷道。
一旁的师兄低着头,把吓坏了的师妹抱在怀里,并给她喂下一杯温水,却始终缄口不言。
半晌过后。
稍微好转的师妹开口道:“师兄,我这就去告诉爹爹,告知一秒叔叔,并通知灵异所的众人,好让他们来捉鬼,太恐怖了。”
“别,不!师妹,不要!”这时,一向镇定自若的师兄突然急躁起来,推开身边的小师妹,神色慌慌张张,转过身去,在房里来回的踱着步。
“为什么?”师妹不解问。
“因为,因为~我就是那只怪物,我是怪物呀!”师兄憋足一口气,犹如失心疯似地喊道。
话音刚落,他便一屁股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像是被千年僵尸抽干了血一般。
“什~什么,你是……”师妹眼大如铜铃,而后掩口,一骇人的神情。
“嗯,师妹,是的,我就是那只怪物,但我绝不会伤害任何人,你愿意细细听我讲吗?”此刻,师兄一视死如归的神态,心中反倒轻松了不少。
师妹望着这个跟自己从小到大的师兄,多年来的陪伴,已俨然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不由得像小鸡啄米似得点点头。
原来,张山风的父母有恶劣的重男轻女的观念,从小就把她当男孩子来养,久而久之,她便越长越像男孩模样,自己也快忘了是女儿身。当年,家中遭遇一山鬼作崇,母亲不幸遇难,而自己胸口也被那鬼咬了一口,也许是自己福大命大,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再加上当时年幼无知,遂一直没留意,也不曾跟人提及。
直至前段时间,师傅和灵异所的众人恶斗双头鬼,在那鬼弥留之际,红衣鬼朝自己身上喷了一口黑气,当时头脑晕乎乎的,胸口透心凉,也没太在意。
可是近日,却发觉胸口处开始发黑腐烂。无意中知道,食些动物的五腹六脏可抵抗那股黑气的反噬。对了,刚才我食的只是一猪心,并不是人心。
这些事,我不敢跟任何人说。你说师傅吧,他平时死爱面子,由不得被他人看扁半分,若此事被他人知晓,必定会被他人嚼舌根,流传江湖,说钱老道真真糊涂,怎么收了一女徒弟,还是一可怕的怪物。你说,到时师傅的脸面尊严往哪搁,还不得把他气的半死呀。
师傅这人平时是凶了些,对人对事也苛刻。但是,他骨子里对我可是真的疼爱,把我当亲生儿子般来教导,有好吃好玩的,第一个就想到我带上我,对于师傅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也舍不得离开他老人家。还有呀,若让师娘知道我是女的,她肯定撵我走,不愿我再跟着师傅的屁股后面转,为啥?因为爱吃醋呗!
…………
“师~师~师姐,咳~咳,师兄。”小水师妹憋着脸儿通红,不知该喊张山风师姐还是师兄好。
“还是叫我师兄吧,不能透露半点风声,帮我保守秘密可好?”
“好的,师兄!”
“嘿嘿,还是小师妹对我好!”
“哈哈,对了,之前我还以为你想泡我呢?没想到你是女的。”
“嘻嘻,若我是男的,我肯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师妹,你可有喜欢的人儿?”
这时,师妹面露绯红色,掩面而笑,娇羞羞道:“是一秒叔叔,我可喜欢他这人啦,幽默风趣,有颜值有实力,真真厉害。”
“果真,师妹喜欢的人是他。其实,我也喜欢他———我的爸爸。当年,他出现在我家时,第一眼看到他,我便爱上他了,只是他把我托付给师傅抚养了。一直以来,我都叫他爸爸的原因是,想借这层关系,好让俩人亲上加亲,也不至于他很快就忘了我。当然,我也知道,我不配拥有一秒爸爸的感情,喜欢他的美女都该排到长城去了,我长得难看,并且是一怪物!”张山风望着陷入深情中的师妹,心里暗暗默念着,这番话,是不能够跟她说的,不然,师妹该有多伤心呀。
俩人的身躯偎依在一起,却都沉思在各自的情感世界里……
突然,“嘭”的一声,钱老道从天而降,破门而入,背后紧跟着一脸铁青的师娘,怒不可遏地声音差点震碎俩人的耳膜。
“好呀,张山风你这吃里扒外,不知好歹的混账东西,今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子!亏我平日待你不薄,三更半夜,竟然敢诱拐自己的师妹,还不知羞耻抱在一起,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嫌活腻了?”
“爹爹,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见到老爹怒发冲冠的暴躁模样,小水师妹越慌越急,越急就越慌,结巴了半天,楞是没把话儿说清。
而钱老道早已举起手中的拐棍狠狠地朝张山风身上打去,一下两下,三杖四杖,打得那是一个皮开肉绽呀!拐棍像下暴雨般密集地倾泻而来,容不得徒弟缓片刻,解释一言半语。
直至把拐棍打得断成两截,钱老道喘着粗气,才消停了一会。张山风死死咬住嘴唇,抱着头,直直地站在原地,血迹从牙缝里淌了出来,滴得满地都是,却不愿吭一声,而一旁的师妹被娘亲死死拽住,早已哭成了泪人,嗓音已喊得撕裂。
“师兄,你告诉爹爹呀,告诉爹爹事情不是这样的!”师妹哭得跪倒在地,朝张山风嚎叫道。
张山风向师妹示意着决裂的眼神,不能说,不能说!随后闭上眼眸,痛苦地摇了摇头。
“女儿呀女儿,你这又是何苦?赶紧向你爹爹认错,家丑不外扬,你的清誉可得守住,不然,怎么有脸见人?”娘亲见到眼前这般惨景,于心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苦苦劝道。
缓过气来的钱老道,瞥了一眼站地原地岿然不动且一声不响的徒儿,心头火又噌噌地冒上来,不知是生徒弟的气还是生自个儿的气。终究,还是不忍心再痛骂或痛打这个从小没亲爹没亲娘的徒儿。
“滚,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钱老道一边怒吼道,一边拉扯着徒弟,往大门外撵,随即“轰”一声,把大门给锁上了。
张山风不舍地望着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家,忍着身上的剧痛,跪下又起身,朝着大门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拜了三拜,低声道:“师傅,徒儿不孝,你和师娘要保重身体。”
俗话说:“鸡啼夜半,狗叫天亮”。正是五更天时分,一阵阵的狗吠声透过漆黑的夜从不远处传来,张山风打了个寒颤,似乎是惧畏狗声,又仿佛是寒气逼人。
无家可归,不知何去何从的张山风,一瘸一拐地来到灵异所,想跟一秒爸爸说说话,却又瞟见他正忙不迭地跟手下的四大镇魂艳女郎打得热火朝天。
因此,她的脚步退了出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灵异所,又踉踉跄跄地来到一河边,坐在一冰凉的石板上,望着渺渺茫茫的河水,心灰意冷:“多么想跳入这江中,一了百了……”
可此刻的她连跳入江中的劲儿也没有,一夜未眠的张山风终抵不住袭袭而来的困意和疼感,赫然倒在石板上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