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舍友不止一次这样问我:“K,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优越感?”“K,你那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从哪儿来的?”尽管这话是为了打击我那得意自满的嚣张气焰,可却沉淀到了我心里。我的优越感,到底哪儿来的。她们的话,牵扯着我关于爷爷的记忆,回忆在一起席卷而来。我,又一次坠落于回忆的漩涡,甜蜜而心痛地喘不过气。不错,是爷爷给我的优越感。可是,爷爷给我的,又岂止是优越感。爷爷对我的爱,是我一世最大的温暖。
记忆中的爷爷高大慈祥,是我最安心的依靠。就算如今爷爷离开了我们的世界,我时
常感觉自己还是睡在爷爷怀中的小姑娘。恍惚之间,这种记忆想想都让人很安全。
小时候,爸爸的工作很不稳定,奔波于各个城市。姐姐出生在安徽,到我出生的时候,爸爸已经在安徽,南京,武汉等地待过。我出生以后,爸爸爸留在总部,很少出省了,不过也随单位在云南各个地方工作。爷爷是我的男性长辈,代替爸爸每天看着我成长,听听我念叨爸爸的各种事,看我给爸爸写信。爷爷给我买各种连环画,给我讲各种故事,给我买各种好吃的。爸爸一回来,就会和爷爷聊到深夜。我也总是靠着爸爸的盖,看着爷爷的果断威严,意犹未尽。爸爸搂着我,爷看着我,火光在跳动。夜深,父爱融化在空气,爷爷的关爱也廷开来。这两个男人,谈话的内容始终有我。
妈妈那一年的高中同学会,持续了近周。每晚妈妈会回家,可都快10点。放学后我到爷奶奶家,饭饭菜已经准备好在饭桌上。等我洗完手,爷爷已经帮我盛好饭。一直到高中,周末到带奶奶家吃饭,爷爷必然亲自买菜,亲自下厨。爷爷总是是担心我的盛饭盛不满,我又总是占着爷爷的这一关爱,因此一直保持着这种从小就有的习惯,自然而然,我俩谁也不会打破。吃完饭散了步,夜幕降临。我就听爷爷奶奶讲过去的事。困了,奶奶给我在沙发上放个枕头,我眯着眼等着妈妈回来,爷爷奶奶就一直守着我。快睡着时,爷爷抱起我,把我放床上。如今的我。依然记得爷爷的床,靠窗,好闻,干净,松软。有一天晚上,我快睡着时又想到妈妈,哭着叫妈妈,爷爷告诉便带我去找妈妈。于是,爷爷抱着我,出门溜达了两圈,直到我再次睡着。直到现在,我抱着我的小外甥,才知道抱着一个孩子,那手是多么酸。
小时候的记忆。除了爷爷的臂弯,就是爷爷奶奶的糖果屋了。记忆中,爷爷奶奶家总是
有吃不尽的糕点和糖果。每次只要我去,爷爷就会准备好吃的给我我。我有很多个表哥表姐,
可爷爷奶奶给我的永远是最多的。就连最好吃的,也必定是留着给我。奶奶给我吃的,可很多时候哄我帮她按摩肩。每次按摩到手酸时,爷爷就立即让我停,到他跟前吃东西。我从小嚣张跋扈、刁蛮任性。可都是因为有爷爷啊。吃的、穿的再到玩的,爷爷都会满足我的愿望。记得爷爷买给我的有一条牛仔裤,款式我非常喜欢,一直穿到破了洞。那么小的我,竟然也会执着于一条裤子。
爷爷出生于20年代,仅仅读完小学。可是,爷爷的珠算十分厉害,便当了会计。爷爷还喜欢各种书,空闲里便给我讲历史、讲故事。为此,我爱上了历史,也总和爷爷一起讨论历史。也正因为总能在讲起历史时候插上话,二舅舅和姨父最喜欢我。奶奶不识字,可奶奶口才绝佳,跟着奶奶,我练就了一口的甜言蜜语。
上初中后,我的朋友越来越多,我的思想也更加独立,圈子越来越大。以前我老是跟堂兄到爷爷奶奶那里吃好吃的,可上初中以后,到爷爷奶奶那里的次数逐渐新少了。
一天下午放学,我和几个好友骑车到城郊“飙车”。开心之余,我忘了时间,近七点多钟才回到家。回家后,爷爷坐在在客厅训斥我说:“小媛,你竟是如此不靠谱,都没个时间点!”爷爷平时几乎不会骂我,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我一甩书包,关上了卧室门。爷爷绕过阳台的窗户在外面叫我吃饭。我爬到床上,故意发了一阵脾气。可毕竟又饥又累,很快又厚着脸皮出去吃饭了。爷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依旧叫着我出去散步了。
高中开始,爷爷已经上八十了,开始信佛。爷爷时常去家乡的各个寺庙。捐赠行善。此爷爷开始抄写佛经。家里。爷爷收集了各种佛经,每天都念一会儿。我始终不信教,老阻止
爷爷看那些佛经,爷爷笑而不反驳。可是每个周末,和爷爷一起查佛经里那些复杂的繁体生僻字的读音和意思时,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
我逐渐长大,爷爷对我的也丝毫没有减少过。高二一次家族聚餐。没选在周末,放学后我走着去饭店。到饭店的时候已经12点多了,可我进饭店的时候,全部人还没动筷子。姨妈指责我说:“让你爷爷先吃饭,他就那样一直在窗前看着你的字校那个方向,始终不肯先吃!”我心里一热,竟然无言以对。我走到爷爷的身边坐下,看着爷爷一次又一次地给我夹菜,一时间又是甜蜜,又是心酸。我抬不起头看那一大群家族成员,甚至连妈妈,我也避开了她的目光。
爷爷就那样,陪我走过了一个个春夏秋冬。我从没想过爷爷有一天会离我而去,可那一天还是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粥,不停地劝爷爷再喝一口。爷爷躺在病床上,眼神还是那么温柔,却是一天比一天消瘦。我和爸爸守着爷爷,我把爷爷冰凉的手放在我的脸上,留着泪喊着:“爷爷,你看看我哭了。你要是好了,我就不哭了”。爸爸心疼地把爷爷的手从我的脸上抽开,我恶狠狠地指责爸爸妨碍我和爷爷的对话。
爷爷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在我放学回来的一天晚上,爷爷离开了人世。
妈妈说爷爷走的时候唯独没有叨念我,我伤心极了。妈妈说那是因为他相信我之后一切都会很好,他不用操心。我信了妈妈的话,相信在之后的每一个日子里,爷爷依旧守护着我,也会给我带来一个守护我一生一世的好男人。
如今的我,一想起爷爷就充满遗憾,遗憾我一直没有细问爷爷他年轻时候的事,更没有问他为何如此心疼我。现在,每次看到夜空中明亮的星辰,我会把它看作是爷爷的化身,于是,夜空也印着爷爷的笑容。爷爷用他留给我记忆,帮助我一直笑着面对生活,于是我也一直保留着一份优越感,被爷爷宠爱的优越感。我始终相信,爷爷一直在守护着我,因此我可以坦然地面对生活中的一切。这种坚定的信念,就是我一世的温暖。这种温暖,是爷爷对我倾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