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原创型“作家”

我一度对某种自然关系产生错觉,作家对动植物有莫名的情结,巴金老先生就曾对他的猫进行过长篇大论,郁达夫更是在监狱中“玩起了”囚绿,《意林》新更一期竟然有《一只猫的哲学》,让人着实意外,权当是将某种顿悟寄托在一只猫身上,真是荒谬!我是不理解,动植物的潜在吸引力,尽管各种影片,例如感动众人的《忠犬八公》,又比如教化众人的《一只海豚的传说》,虽略有启示,但终归达不到感同身受,可能就如希伯来文化的“外在超越”,却没有新儒学大师钱穆在《灵魂与心》中解释到的“内向超越”,诚然,要得到作家们的“道”,得“反求诸己”,即“自得”。

那么,唤出”自得“,必须创造出与作家等同的写作环境,设定好情节,接着就要写剧本,却可不必费心编排,只需将剧本的开头定好,设置主角,这个线索就足可以让剧本自写,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这种“自得”方式可理解为“画中画”和”剧中剧“。

所以一切得准备就绪,就便要开始勾勒。

作家,得有一个像样的书桌,这个早已在家具城精挑细选过。接着一茗清茶自然必不可少,写作最讲究脑洞大开,在冥想之际器官须有所寄托,这就好比金庸小说中,青翼蝠王韦一笑,轻功再好,也得缓缓找个支点,才能庭除廊庑之间,趋退若神。可能唯一不同的是写作工具,原来是手写,现在多了电脑,其实都是文档,面对的困境大同小异。不过作家应谨尊莫言金句:忌用输入法,因为输入法可能潜意识的更改作家其实真正想写出来的词语,这样的作品小部分不是作家真实的内心写照,应定义为失败之作。死的东西就位,可理解为整部剧的配角已经入戏,那么主角?这次选用家中那只贪吃猫,平时跟她私交甚好,期许着她能给我写剧本,也不用费尽心思找她,定会在暖器里蜷缩着,企图笼络最后一丝的温暖,想到这儿,不由一喜,趁她靡睡之际,抱到了我的房间。本以为换个场地对一只猫贪睡的本能没有任何的冒犯,她完全可以倒头就睡,可刚进房间,她却竖起耳朵,这是她一贯作风,表明她遇到危险或者莫名的声响,我基本确定她的中枢神经将此地定义为”危险地带“,我不由估摸着:不应该啊,这是我的房间,弥漫的该是我充实的体香,她理应接收到一股强大的安全感,后转念一想,三个多月没回家的我,这个房间她可能早已遗忘,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而已,她不会看懂,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而已,她不会理解,她没有这种故地重游的惆怅,更多的却是一种新鲜感,弥留之际,纵身一跃,跳出了我用手臂给她缩成的一个临时床铺,不出所料的摆弄着自己的胡须,熟悉这个房间的每一寸地板,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风扇的底下,头埋进落地扇的圆盘上方,忽地抬头,她在思考,还是老样子,眼睛瞪大,宛如被岁月长河冲击过的鹅卵石,有透明,有深邃,又如那形态亘古不变的吴刚伐桂嫦娥坚守的潺潺皎月,有孤独,有情愫。我正陶醉,她却电光火石之间钻进我的床底,看不见她,这回我倒失了安全感,于是惊慌之间赶紧关上门,制造一个推理小说所谓的”密室“,假装着你不想理我,我还会一直找你,因为一丝幻想,你是”事务“繁忙,没时间搭理我,而我就是没有实力的”作家“,有大把时间,这样也好,我索性趴在地上,与你同行,在与地面相平的对视中,你却对我的眼睛丝毫没有片刻停留,只是习惯的将头转向这个在你视线范围内的生物,瞄了一眼,没有再多余的动作,可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倾尽我所有的宠爱,像是一定要让你知道,当然,你乐意着此时熟悉场地,将嘴前如眼影般的猫须蹭蹭床板,又搁在地上闻闻,我不阻拦,是啊,想起来没,你原来就是这般藏在这里,躲过妈妈的追击后,睡在我的塌上,将头搭在我的手臂,老规矩,在我顺着你毛发方向的抚摸中打起了呼噜,醉卧温柔乡,而我正感受着你发梢带来的毛绒绒的亲和感的开始阶段时,你就从床底溜走,以我的椅子为支点,如”草上飞“一般落在了我的书桌上,这次你没有急着占领,而是先把头朝下面试探试探,一是自恋着这次起飞的高度,二是规划好如何像跳水运动员般华丽的跃下和潇洒的落地,在了解自己何去何从后,你理所应当的会被我提前设好的清茶溢出暗香所吸引,为了争取让自己的头部距杯口最近,让香味最浓,这次理性的采用了两只后腿并拢,前腿并齐,我以为你会爱上茶的味道,同时我保证你不会因为青睐于茶味儿而丧失吃鱼的爱好,可你也许是受够了茶的清新,摇摇头,像是在打了检验合格标签的货堆中嗅出假货般自豪,然后什么都没想的直接就转移到桌子上的另一件物品——电脑,很庆幸的是你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只是将你的”凶器“放在我突起的键盘上,摩擦摩擦,试试刀锋,像是多久没有上过战场,在我面前证明你的实力,一波操作完,本以为她会像原来半夜醒来离开我房间一样,跳向窗台,然后掏开我事先预留给她的窗户眼,满意的离去,但这次却没有那般的无情和残忍,而是选择依旧留在我卧室里的床底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对,她喜欢安静,不喜欢人多物杂的地方,更不喜欢动辄全身,只向往悠然见南山的轻松,我自然不方便打扰,由她去吧,反正房门是关的,只要我在坚守,她便没有理由。

被似乎我已经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却该死的将写作的初衷抛之脑后,我急忙就位,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正准备抡起键盘奋笔疾书,意外的听到她在我椅子下”喊“了一声,我顺势向下看去,却发现她在我翘起二郎腿的缝隙中对着我,我如膝跳反射般的自然,不敢乱动,立即停止手头上的工作,很明显,她想来我的腿上睡觉,然后老规矩,只不过场地不同,但只要她能适应,我绝不会说不能,我们就这样彼此看着对方,含情脉脉,谁都不想打破这纯洁的静谧,我是多有如此梦幻的情调,可是她没有,她只有那种按耐不住想尽快睡去的心,于是就趁我乱想一通之时,企图打个突击,通过缝隙到达彼岸,可惜,经历了失败,因为两腿的缝隙不足以收下她日渐肥胖的的躯体,不甘心之余却又无可奈何的重复着那种乞求的眼神,其实我是困惑的,她为什么不从我腿的边缘跳上来呢,像往常一样。或许,在动物眼里,有些事情,一旦认定了,便只顾风雨兼程。但同时我又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是我唯一准确把握到她的一次,我带着这种久违的欢快,准备戏谑她一番,为了让她更容易明白我的刁难,故意斗起了双腿,但就是不增大双腿的间隙,原想着她会急不可待的无限重复着钻空隙,这正是我乐意看到的,可她依旧一动不动,像是看个呆逼在表演一般,无动于衷,我意识到她可能生气了,她从来没有过的,就记得有一次打扰过她睡觉,她也就在无意识状态下不理会我,在她不睡觉的时候我们马上重归于好了,像是什么没发生过一样,而且似乎关系又增进了一步。此时,不想悲剧重演的我立马扩张我的腿部肌肉,竭力让圆缝隙半径最大,本以为她会耍耍小脾气,踱踱步什么的,和先前那个呆逼对她一样,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她在目测到那个缝隙足够大时,毫不犹豫的跳上我的腿间,没有丝毫的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的恶习,或许是我的腿部肌肉分布不均匀,她一直在乱动,试图找到那个最佳的栖居点,这时候,我反倒爱上了安静,安静的看着她在我腿上,我不想有任何人或者任何声响进来惊动了她,那样我会方寸尽失,不过,所幸,在没有受到打扰之前,她找到了,我大可以放心,她是将自己的后半身全部堆在我的小肚上,显然,这块又软又暖和,能最大限度的让自己稳稳的睡去。再一看,她前脚搭在我的双腿上,一腿一脚,完美衔接,我没有迟疑,没有显示出一丁点生疏的就抚摸了起来,何尝不是?她喜欢安静,我难道不是?就这样,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她最可爱的玲珑头对着我电脑的屏光,像是看到了什么,我沿着她的方向寻去,在途中,我记起了要去写作,我是个作家,不可毫无作为,就算不成名。

可笑的是,我的热情,我对部分作家的动植物情怀的不理解,我的作品,不是我自己的。

骇人听闻,沿着猫视线的尽头,已有了剧本,不知何时,写好在文档中,而我只需要保存,患得患失的我想尽快执行完这个程序。

却发现,她操控着鼠标,保存了下来。

瞬间,我似乎没有任何疑问的明白了那一只猫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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