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淇和王千源,两个演员的春与秋

前段时间,朋友送了张《健忘村》的票,也就去看了。这片子很低调,排片也不多,去的时候,影院稀稀拉拉就几个人,也挺好。

舒淇出现的时候,那种少女的娇憨让我有点惊讶,完全没有什么玻尿酸打得水光发亮的不自然感,稍微有点粗粝的感觉反而朝气十足。

其实我觉得,舒淇实在算不上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嘴唇厚实,眼距极宽,对她外貌的评价常常出现极端的分歧,甚至有戏言说只有Gay和女人才能理解舒淇的美。

事实上少年时期的我,和大多数质疑她的观众一样,看着电视上的她,曾经深刻怀疑自己的审美是否出现差错,还愤愤地说大概娱乐圈是没人了。想来我是个俗人,至今依旧不觉得她五官比例很好,但是却渐渐觉得大概舒淇就该长这样,看着也挺舒服。

她完全不像一个年过四十的女性,举手投足活力满满,喜欢大笑,嘴角咧开,眉眼弯弯,就像十六岁的少女。年轻时走过弯路的她饱受诸多偏见和诟病,但她始终坚持在演员这条路上走下去,并且愈走愈远。

《最好的时光》她分饰了先天性癫痫的女孩欧阳倩,与强烈热爱民族的爱人苦苦不能相守的艺妲,还有害羞的台球店小妹。可以说她把每个角色都演活了,宛如真实存在的人那样性格多面,层次分明。恐怕即使角色和角色面对面,也能够自然地唠嗑起来。

《刺客聂隐娘》是部并非迎合商业市场的影片,影片全程带着一种寂静感,身为主角的聂隐娘从始至终只有十句台词,但在她的眸光流转中,却把一个本该冷血的刺客心中的疑虑,对于家国的哀伤孤寂诠释得淋漓尽致。

我从没有见过这样侠骨柔肠的结合体,有时候她温柔散漫,性感慵懒,有时刚硬强势,果敢坚决。舒淇自己也评价自己外表“过于冷漠”,但在那偏冷的外表下,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慈悲感。

侯孝贤曾经用“悍”这个字眼形容舒淇,她是敢在试戏时当着导演的面把凳子往地上砸的女演员,直率大胆地令人讶异。

一个十几岁就敢独自到台中闯荡的女孩子,独自居住狭小拥挤的地下室,在各种简陋的剧组拍摄到半夜三更,那时她是被人以有色眼光看待的性感女星,现在四十出头的她,无须争奇斗艳搔首弄姿,一颦一笑就能秒杀菲林,如今她是演技出众万人称赞的金马影后。

就像杜拉斯在情书里的名言: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和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倍受摧残的容颜。

经历过大起大落,波折蜿蜒,她在时光里酝酿成一坛香醇的酒。

而王千源这个影帝自然也不是吹的,演啥像啥,像到骨子里的人可真的不多,他外表朴素,却以铮铮戏骨让自己魅力倍增。

王千源的脸很长,五官很平凡,正是因为这样,他似乎始终没有机会在娱乐圈掀起巨大的爆点。他更像是藏在各种奶油鲜肉小生华丽浮夸表演背后的一个隐士,几乎堪称教科书般的完美演技,往往令人以为他就是那个角色本身。

他极易深入沉浸角色,甚至连他自己在表演时,都忘记了现实中的自己。他的外貌平凡,似乎变成了一种独特的优势,没有偶像包袱的他可以毫无芥蒂地扮丑,演恶人,恶浪滔天的让观众咬牙切齿,又能让人爱的死去活来。

初识他是《编辑部故事》,之后在《绣春刀》里被他扮演的卢剑星打动,在《解救吾先生》中他最后意味深长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个淡淡的回眸就让人泪目纵横。

尤其喜欢他在《钢的琴》里扮演的朴素父亲的角色。他饰演的陈桂林是一位下岗的职工,就像千千万万个普通中年人,他乡土气很重,打扮也土不啦叽。操着一口东北话,有点痞气。

记忆最深刻的是这一段:陈桂林的老婆说,孩子跟着他不会幸福。他就昂着头站在那,无所谓地叼着烟,闻言略带点不屑地回了句:你少拿幸福来吓唬我。

他对自己的无奈,对生活的无奈,却在那看似无所畏惧的眼神里,星星点点的溢出来。

王千源是很多业内人士敬佩的对象,剧组内外对他的评价是:这是个真正的演员,但他拼命得太可怕,也让人佩服。

事实上他从来不在意是否混得所谓的“风生水起”,他每一个角色,每一个剧本都经过精细挑选,无论多小的配角,他都不惜以最大的气力去将他还原展现给观众,哪怕只是一块石头,一棵树。他的确就是这样过来的。

他曾经为了拍审讯戏,七天没有洗头;为了三十秒钟的电影镜头,他三天滴水未沾,拍摄前十小时还特地去桑拿房蒸桑拿,只为了开拍时能有脱水症的完美效果;他曾为了扮演一个断臂的残疾人,大半个月时间他都把自己的手绑到后背,只用一只手和牙齿穿衣系鞋带。

金星曾说:演员啊这个词,不是谁都担得起的。而王千源的演技,不是平白得来,他心甘情愿地为角色付出常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努力,也咽下了只有自知的苦。只有这样,才能练就一身戏骨,才有他稳定而充满灵性的表演。

总觉得舒淇和王千源始终在进步。

并不容易的征途,让他们在无数个寒冬磨砺下,迎来最绚烂的春华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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