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姑射山（13）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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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六道门人看管云生也有些时候了，知道这少年没什么功夫，也就只把他当个孩子看待。但此时云生心中悲痛，立下誓言，脸上竟然露出从未有过的坚毅威严之色，几个门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居然不敢拒绝。

一名面相稍显稳重的门人略一迟疑，张口道：“此间发生的事情，待我向上面报告一二，回头定然给你个答复。”说着，带着其他几人转身离去。

六道前厅里正一片忙碌，慕采月坐在太师椅上笑骂道：“傻二！小心些！你若折了腰，彩霞丫头可不要你啦！”

一个黑脸年轻小厮苦着脸从屋檐上倒挂着探出头回道：“二当家，您可别催我啦!这彩绸都被您的大嗓门吓掉啦！”接着探手将一段大红彩绸挂在屋檐边，一个鹞子翻身，跳下地来。

原来却是快到中秋佳节，六道门中开始准备拜月祭祖了。六道城寨虽然是马户城寨，但是经年累月规模渐大，流落此间的有马户、流浪者还有些背着小案子的逃犯，人口是越来越多，有的为获得六道门庇护，甚至就在此定居，每年到了风俗佳节，流离者加倍思亲，城中所有人们却都十分默契的要大肆热闹一番。再者，中秋佳节是一年中祭祖的重要节日，周边的天南州与霸州虽然对六道城虎视眈眈，但是在此佳节却都要止戈以敬祖，因此却是一年中难得的互不打扰。

慕采月正吩咐黑脸小厮傻二去请傅先生，就见傅先生自己走进前厅来。眼珠子一转，已知定然有事，左手拿起茶碗，慢慢呷一了口，挑眉笑道：“傅先生，我正要去请你呢！”

傅先生低头顺眉：“二当家是聪明人，确是有点小事，要请您定夺。”接着便将顾老道已死，柳云生要见极盛大人一事大概说了个明白。

“死了？”慕采月缓缓托腮，美目微眯，微笑道：“死因呢？”

傅先生道：“下面人来报，说是心力枯竭而亡，怕是常年饮酒病体突然挨不住了吧。”

“喔……准那小子去埋了老道，叫人跟着。呵，倒是看不出来还有点义气。罢了，极盛大人那边正好缺人，找个日子就带那小子来吧，闲放了这么久，每日便是浪费粮食。中州有消息来了，说当日顺义镖局有个镖师于我哥哥有相救之恩，你叫青狼着力打听救命恩人的下落。”慕采月慵懒的伸了伸懒腰，身上小褂露出腰间一点嫩白。

“是。”傅先生慢慢垂目答道，眼底平静无澜。

不过两个多月光景，云生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走过了许久路途的疲惫旅人。顾老道的墓地选在了六道城寨以南的一座小山之上，云生想，岳州在南，顾老道长眠于此，能远望故乡，也是个安慰。

环顾四周，上好的楠木棺材，刻好了姓名的墓碑，这老头是什么时候将后事安排的如此妥当？云生一阵鼻酸。

为顾老道擦洗过身体，换上寿衣，云生呆望着棺中的顾老道，之前只觉这老头面容猥琐惹人厌恶，如今再看，竟然端正清朗起来了，云生喃喃自语，原来顾老头是长这模样啊。

他缓缓合上棺盖，这口顾老道仔细爱护的楠木棺材终于派上了用场。抚了抚顾老道无数次抚过的棺壁花纹，云生从怀中摸出顾老道的铁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烈酒辛辣，他忍不住屏息皱住五官，眼角泛出些泪，然后才长出一口酒气。

“顾师傅……你放心，我一定会按你说的重回岳州。如果，如果我真能报了大仇，一定回来看你，带好酒给你喝！”

说着眼泪似乎就要滚出眼眶，云生使劲深吸口气，努力挡住，抬手往脸上胡乱一抹，大声道：“我走了！你好好等我！”

云生转身爬出墓坑，掩好坟土，对着顾老道的墓碑使劲磕了三个响头，头也不回的走了。远处几名跟着的六道门人，也跟着离开。

一双粉色绣鞋缓缓走到墓碑前。

“顾一萧……”

一道倩影聘婷而立，看了看这没有生辰和卒月，只有姓名的墓碑，转身向云生离去的方向掠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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