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纵有千种风情

端午节前夕,我赶了最后一趟班机飞回家。隔着机舱窗子往下看,看不见人间的炊烟,我突然就想起了你。

院子里的那棵法国梧桐的叶子越发葱郁了,我轻抚它的树干,一下子就触碰到你刻的字,手像触电般缩了回来,目光却不肯移开来。

周泽,苏雨,2003。

2003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那一年张国荣逝世,非典在中国闹得人心惶惶,神州五号载人飞船发射成功,世界上总会发生着惊天动地的大事件。然而那时你和我隔着不足10厘米的距离,我的余光里全是你。

接到小蜜的电话前我是有预兆的,连我自己都不肯相信。一种苍白无助的绝望突然涌上来,而后我听见电话那头小蜜甜甜的声音:“小雨要订婚了。”

那个时候,我知道我是真的失去你了。

我走到熙熙攘攘的人民广场,我坐在中心公园里的长椅上,我路过长安街转角处卖煎饼果子的小摊,时不时还会有发传单的小伙子拦在我面前。我买了一包你最爱吃的蓝色浪味仙,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然后,向它宣告,以后你再也不属于我了,无论现实还是幻想。

你喜欢柳永的词。

柳永,婉约派代表人物,有“豪苏腻柳”之称,柳词清新婉约,细腻独到。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百度搜到的,我是向来不记这些语文课上出现的鬼东西的,可你不是。我曾固执的认为你只是爱文学比爱我多一点,后来我才明白,我也不过只是你人生中的过客,而那些你信手拈来的三千佳句倒是不变的风景。

我记得我陪爸妈去江南旅游的当天晚上,我在微博上@你说,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我突然也变得这么文艺,在与你有关的日子里。

说起来微博,我打开你的个人主页,背景还是那只蓝胖子,前段时间它突然就火了,一塌糊涂。因为大雄还在,多啦A梦要走了。

你的个人相册里还有着我们的合照,你的长微博里还有着你二十岁生日时我写的歌,人们总是爱把一些经历保存成文本,记录我们曾经拥有,也证明我们永远失去。

我一直以为时间会证明一切,我的信念和我的爱情,可当这个时间无限延长,我只看到了无奈和荒凉。小蜜在电话那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我说,不甘心就再追回来啊傻瓜。

我记得初一那年的冬天,学校里一群小混混把你的手套和帽子扔到了树梢上,我划破了上衣刮伤了手臂爬上树帮你取了回来。多少年后,我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勇气。再也没有。

你的订婚典礼我终究没有参加。我去了趟云南,完成了两个人曾经约定的旅行。仓山洱海,丽江古城,玉龙雪山,香格里拉……每到一个地方我就会拍好多好多的照片,然后,我就突然想起,柳永的那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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