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平和舍友搬着凳子到食堂门前集合。他们等了些时间就跟随吵闹的队伍走上楼梯,接着就等着校领导在开学典礼上发表“重要讲话。”
在记得校领导的名字后很快地忘记之后,君平在听着数学系的新生在台上讲迎接新生的师兄师姐多热情时,听到一旁的男生在讲:“湛江也有西湖啊!在雷州也有西湖。”
君平转过头看到舍友拿着湛江地图,接着讲:“杭州、惠州都有西湖,没想到湛江也有西湖。雷州的西湖好玩吗?”
“不清楚。”
“岭南师范学院之前叫‘湛江师范学院’。它有三个校区。接下来我就给大家讲讲岭南师范学院的各个专业。”校领导说完这话,君平就借来舍友的湛江地图看起来。
“那个南校区还有个什么烹饪专业!”————校领导说这话时在笑,笑声销魂,多年以后君平还是记得这话。
在饭堂喝完莲藕汤后,君平到学校附近见一个揭阳市区的姑娘————英语系的陈敬娜师姐。
君平于奶茶店在手机上看别人对烂片的吐槽时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请问是揭西的君平吗?”
“是的。请问是敬娜师姐吗?”
“嗯。店里只有你一个男生,所以就问你是不是君平。”
“在QQ上师姐不是跟我讲好带两个“潮汕‘打埠’过来吗?”君平笑道。
“想过带老乡过来。但他们没空。”
“那就便宜我喽!”
“师姐是我们揭阳市区榕城区的女生啊。榕城算繁华,师姐怎么会来这里读书呢?”
“一言难尽。”
君平之前见过不少潮汕女生。其中不少挺漂亮的,只不过,不少人似乎很有戒心,脸上似乎写着“不要想骗我”或者“不要再来伤害我”,让他觉得不舒服。
眼前这位潮汕“姿娘”(“姿娘”————潮汕话里的“女人”)倒是挺容易相处的,这让君平有些愉悦。
“师弟怎么会来这里读书。”
“高考后头脑发热,填志愿的时候很多东西没想清楚。”
“我在深圳的公园见过一个廉江的女生。我们只见过一面。在第一次见面后我们就用QQ保持联系。之后在很长时间我常常打电话给她,跟她倾诉。她给过我不少温暖。”
“就因为这位湛江女生,你就选择来这里读大学。”
“不是。但她确实在我填志愿时给了我影响。”
“师姐好白哦。穿上白色裙子,更显师姐的脸白。”
“谢谢师弟。”
在晚修时间,很多社团的人在宣传。
“师弟师妹们好!我们是木莲诗社的人!”
听到这话,君平合上《李商隐诗集》,看到讲台上一男一女在看着大家。在等着他们继续讲话时,一个女的在黑板上写“黄喵喵”三个字。
然后,女的继续讲:“大家好!我叫‘黄喵喵’。我们是木莲诗社的人。大家想过写诗吗?语文教育专业的人应该有很多人想写诗吧?”
听到这些话后,君平记下黄喵喵的手机号码。接着就认认真真地听黄喵喵充满鼓动性的宣传。
“大家刚才都把我所在专业猜错了。我是物理系的人。我一个物理系的人都能对诗词充满热爱,何况你们。大家不要因为我俩是物理系的,就对诗社抱着‘勿理’的心态哦!”
君平笑了。看到这个女生,君平觉得她可能很有魄力。
在语文教育专业的师兄吴新达那里,君平提到这个黄喵喵。
来自汕头的吴师兄说:“她跟我一样是潮汕人。我在食堂排队的时候,听到前边的她用潮汕话讲电话,于是我就跟这个老乡认识了。她是你们揭阳市区的人哦!”
在国庆假期里,君平打电话给这位榕城师姐,问她能不能跟他这个揭阳人聊聊。
晚上,宿舍只有君平一个人。
“你好!”榕城的师姐出于礼貌地朝君平笑道。
接着喵喵师姐在君平的床上坐着。君平永远记得这一幕。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亲人以外的姑娘在君平睡的床上坐过。
“‘升沉应已定,不必问君平。’诗仙在他的诗《送友人入蜀》的最后这样写。你与我同姓。你的姓名很容易就记住。’”
“你刚才讲的‘武关不锁寒溪水,一夜潺湲送客愁。’出自唐代李涉的诗《再宿武关》,你刚才提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不是纳兰性德原创的,而是出自骆宾王的《代女道士王灵菲赠道士李荣》。”
“说得对。你这木莲诗社的首任社长或许真的很有诗词存量。”
“《喵喵师姐,我的榕江》因为喵喵师姐,在湛江读书时从不觉得自己与家乡河流榕江久别过。师姐总如榕江,让我感到安宁。在湛江读书之前,总骑着自行车到榕江河边去倾听涛声,好让自己的愁苦被榕江淹没。榕江悉心照料着我的心事,不管间隔多久,到了榕江边,从未变样的心事总从脑海浮出,似是故人来。师姐跟榕江挺像的。她是潮汕女生,还是我们揭阳市中心榕城区的“姿娘”(潮汕话用语,意思是“女人”)。她是物理系女生,却好诗歌,做过学校的广播台台长,是慕莲诗社的第一任社长。她的优雅与不苟言笑使得我看她就像看到“下山虎”与“四点金”(都是潮汕民居)那般觉得新鲜,收获到些许古典气息。现在想起来外表邋遢、有点神经质的自己能进入诗社创研部,可能就是在人家觉得我既爱诗歌又有点才华而说服诗社其他社员后我才能进去的,甚至能通过广播台的首轮面试还是因为她的缘故。入学不久,她来班里宣传木莲诗社后,对她感兴趣。才见过她一次,我就约她来宿舍,跟她聊聊。见过太多潮汕女生的冷,所以本来都不指望她应约的(何况人家还是揭阳市中心的姑娘),可不料她爽快地答应了。我,现在,依然,深深记得,宣传时气势犹如八方风雨聚高山的她,跟她讲话时她不断拉头发时的娇羞状!当时觉得她仿佛微风吹拂下绿叶来回掩面的荷花。在诗社的活动中听过她用潮州话念诗(好像是念杜甫的《绝句》)时觉得动听,觉得动听之后动心————对潮汕话动心!不止一次猜测过,李义山在《春雨》中写的“红楼隔雨相望冷”,可能就是在遇到喵喵师姐这样的女生后有的。多少次,在雨天,周围是教学楼,隔着雨帘望见她,自己身上冷意微侵。插本考试在即时认识了王曼师姐————一个很有隔壁家傻大姐味道的河源客家女生说她跟不做作的喵喵师姐是朋友,我“公过只鸭”(潮州话用语,意思是“懵逼”);接着听到王师姐说看似强势的喵喵师姐(个人猜想)有一次到她家,天黑后告辞时说自己有点怕,让王师姐送一阵,我又一次“公过只鸭”。……毕业后每每想起暌违的师姐,她的形象总如磁生电实验上时亮时灭的小灯泡,在我脑海时灭时亮。为何?我只想表示————“公过只鸭”!每每想起她就好似沿着榕江河畔凝望江水,关于诗社的往事一一从脑海浮出,似是故人来…… ————师姐跟我第二故乡惠州的三位客家女生,还有一个讲白话的同班女生是我在大学所遇的仅有的不做作的五位姑娘。”
上面是君平多年以后于广州艰难度日时想起喵喵师姐后在QQ空间写的说说。
在见过榕城的两位师姐后,君平很想见见榕城的师兄黄同辉,看看这榕城的潮汕男生是不是很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