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监视者》1、遇吸血鬼

晚八点，夜生活开启，被路灯点亮的篮球场上，大妈或者少妇，或者年幼的儿童陆续集结，跳着各种广场舞。欲打篮球的男孩们则在仅剩的一个篮球架下运球。

这是司空见惯的情况。

喧嚣声起，昏暗的幕色被各种声音点缀，显得热闹有生机。

一个头发长过耳朵的男人走在栅栏外头的路上，淡淡扫视了篮球场的热闹，继续向前走。

从被路灯照亮的大路，一直走到没有路灯，靠楼里灯光映出的小路，最终在一家铁门前停了下来。门旁边摆着个霓虹招牌，四个字“夜色酒吧”。

他推门进去，里面播放着听不清具体的英文歌曲，顶部闪着五彩的灯光，中间一小范围内，有人在跳舞，却比不过广场上的热闹。这是家没有名气的偏僻酒吧，人少的仿佛才是真正的老年娱乐中心。

男人的视线朝向一个体态略胖的男人，他正坐在边角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听着音乐，自有一份惬意。

男人也坐到沙发上，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熟知对方。

凌安点了支烟，问栾许：“你有见过真正的吸血鬼吗？”

栾许觉得凌安问了个白痴问题，没有理会，继续抖着腿沉浸在音乐中。

凌安只觉得这歌鬼哭狼嚎的，难听之极，嫌弃的瞟了一眼栾许，什么样的品味会听的这般入迷。他又回想着刚才的话，的确听着不对味，便换了个意思，问：“吸血鬼，在不在我们处理的范围内？”

栾许翘着的腿总算放了下来，做了个“你是在逗我”的表情，问：“你是说cos吸血鬼的人？”

“你觉得我连这都分不清吗？”

“那你的意思，不是假扮的，是真正的，不能见阳光的吸血鬼！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出现幻觉？”

凌安白了一眼栾许，说道：“没有错，我今天终于见到传说中的吸血鬼。”

栾许惊叫道：“不会吧，吸血鬼不是西方的吗，怎么会到我们这边来？”

“西方在上个百年、上上个百年早入侵我们这了。”

“太狠了吧，吸血鬼也来插一脚，有点恐怖。”栾许一脸不敢相信。

“就他一个，你怕什么。”

“一个？吸血鬼不是很会制造同类吗？”

“是一个。”凌安很确定。

栾许听出了话中意思，问：“你已经知道吸血鬼是谁了？”

凌安喷出口中的烟，简单介绍道：“何泰来，否极泰来的泰来。”
（何泰来是作者短篇小说《最后的嗜血者》中的主角，于民国时期变成吸血鬼。）

“你怎么看出他是吸血鬼的，是外国人，还是长得混血，还是吸血杀人了？”

“不是混血，黑头发黑眼睛的，长得不错，怎么形容来着，阴柔，应该不杀人吧……不，也许杀了，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到他在半夜，从一楼跳到另一楼，跟有轻功似的，普通人哪能做到。追过去，发现他不但是吸血鬼，还开了家面店，神奇吧，面，我们吃的面。”凌安强调了“面”，他相信没有人会认为吸血鬼能开面店。

“你踩的是什么狗屎运！”

凌安整了整皱巴巴的西服，颇为得意道：“我可是锲而不舍的精神啊。他速度太快了，当时被他给绕晕了，根本没追上。所以大白天又去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差点没把我气死。不过就在刚刚，我不死心的再找，终于给我误打误撞发现了。跟你把酒吧开在小巷一样，他把面店也开在旮旯里。做生意有这么做的吗，肯定不同寻常，上去一看，果然，嘿嘿，他也大吃一惊，然后……”

“然后呢……”栾许急道。

凌安淡然道：“然后我就说，大家别遮着藏着啦，都不是什么普通人，互报了下姓名。”
栾许拧紧的眉头仍没舒展：“他这么快就跟你亮身份了，是不是唬弄你？”

“你见过就知道了，普通人没他那个样。就算不亮身份，迟早会暴露的，都是在夜色中活动的人，早晚能撞上。”

栾许点点头，摸着自己的双下巴，脱口而出：“恩，是要看看了。”这是遇到些不明情况时的习惯性语言。

“啊，他是我们要管的？”

栾许反应过来，说道：“管啥呢。反正他最好安分守已，不要惹出些什么事，不然怕是麻烦。”

“这个他看起来很安静。”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他开面店吗，吸血鬼吸血的，开什么店，那面能吃吗？他不会煮……那个吧。这可不得了。”

凌安打断道：“你脑洞能不能收一点！”站起身要离开。

栾许叫道：“等等，走什么走。闲事管的挺勤快，正事还没解决呢，赶紧找到那个人，要是被他们先找到，进了局子，我们再弄就麻烦了。”

“我这不就是出去找嘛，真是的。”

说完，凌安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