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狱

        几缕斜阳映照在昏暗的牢房,牢房内有点潮湿,空气里透着一股霉味。万幸打扫的还算干净,床铺很厚,显然此处的犯人受到了优待。只见床上坐着一个老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老妇人轻轻摇晃拍打着婴儿,嘴里哼着摇篮曲。婴儿睡得香甜,与这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与此同时,廷尉狱的门口,几名形色匆匆的公差被狱卒拦了下来。“来人止步,廷尉重地,闲人免进”狱卒打着官腔。“大胆,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嘛。”领头的公差佯装恼怒道。“我是奉江大人之命,前来提取犯人。识相的就滚开。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快给老子滚。”狱卒斜眼瞟了眼公差,冷冷的回了句“江大人官威是盛,但这里是廷尉狱。”“好、好、好。我看这京城的血腥味还不够浓啊。聪明的话就给我放行,你好我好大家好。再说了,小兄弟,咱们都是干苦差的,何必为难我们呢,你说是不”公差狠话说了一半,却莫名话风一改套起了近乎。狱卒也顺着打起哈哈“谁说不是呢,咱都是干苦差的,有苦咱们受。不过不是兄弟我不帮你,只是现在给大哥留路,就是在给兄弟绝路。我不放行,你不好交差。我若放行,那我就不好交差。麻烦您也体谅体谅点兄弟的苦处。改天一定向您赔罪”说罢向公差拱了拱手。

        领头的公差一时僵在那里,这软硬不吃的主让他颇为为难。带不走犯人,回去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公差不由想起了他们的上司——江充。身材魁梧高大,却待人温和,更是生的一副好面相,那面如冠玉,那目如朗星,真是神采非凡。如果京城没有这股血腥味,谁不赞一声“奇男儿”。哎,这回去可怎么交差啊。硬闯?硬闯是肯定不行的。这里是廷尉狱,不是一般的监牢。软磨?这就得看这狱卒是有人授意,还是想为难我,讨点酒钱。若是后者,倒还罢了。若是前者,就只能退走了,尽快报于大人,且待我试他一试。领头的公差念头至此,回头对后面的几个公差道“把你们身上的银子都拿过来”后面几个公差互相看看,都是满脸的不情愿,但还是纷纷从兜里掏出银钱,交于领头的公差,并不多言。领头的拿着钱掂了掂,然后跟自己兜里拿出银钱混到一块。对狱卒道“兄弟,当差也辛苦。这点薄银拿去喝酒,莫跟哥哥客气。”狱卒突然露出戏谑的表情,“大哥,真想进去?”领头的公差一看,心里暗想:哼,原来只是想讹钱。还好,等此间事了,必让你十倍吐出来。心里虽如此念叨,脸上却笑容不减“兄弟,等大哥完成这趟差事,一定请二位兄弟喝酒,不醉不归。”狱卒回道“你这廷尉狱前公然贿赂,进去自然好进,但出去可就有点难了。不过放心,兄弟会给里面的弟兄打招呼,好好照顾照顾你们”然后就是一阵爽朗的笑声。领头的再蠢,也知道被耍了。况且他不仅不蠢,反而非常聪明,深的江充信任。如果不是这次犯人比较特殊,他才懒得来提取犯人。身后几名公差面露愠色,只是领头的没有指示,他们也不敢贸然出头。领头的虽明知被耍,但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心道:许是邴祥这厮,保定了那位。此间事怕是不可为了,还是速速回去告知江大人,再做打算。念及此,不发一言,转头就走。后面的几位公差突然有点愣,这就走了?一晃神的功夫,领头的已经走远了。他们几个连忙跟上,其中一个临走前,对刚才那个狱卒恨声道“走着瞧”

          领头的走过一个拐角,后面的几个公差也跟了上来,其中一个人快走了几步,与领头的并行,问道“头,我们就这么走了?难道这事就算了?从彻查巫蛊以来,咱光禄勋何曾受过这等鸟气。况且没带走那位,我们就灰溜溜得回去,大人那边该如何交代啊。”领头的边走边道“事情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只是廷尉狱不是你我就可以动得。你看狱卒那副嘴脸,摆明是有人授意。在那已多待无益,还是赶紧回去禀报大人,莫误了大人的事情。”那人道“廷尉就不怕大人么,最近京城的血腥味可还没散啦。哎,这廷尉狱长真是嫌命长,敢在这时候得罪大人。也害我们交不了差。”“慎言”领头的突然加快了步伐。              此时,廷尉狱大门,出来位身穿褐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看向公差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建元三十四年,萌武帝病重,光禄勋江充来甘泉宫探视,与武帝闲聊“皇上雄才大略,神足体健,怎会突患重病,臣恐是那巫蛊作祟,欲害陛下以窃国之神器。唯有彻底铲除巫蛊,圣上才能龙体安康”武帝觉得有理,遂命江充为特使,彻查巫蛊之事。巫蛊之祸,正式爆发。民转相诬以巫蛊,坐而死者前后数万人。

        京城恐怖气息弥漫,太子亦被诬陷,无奈举兵自保,兵败自杀,死后满门抄斩。太子生母,一代贤后魏子夫亦因此事自缢而亡。所幸太子还有唯一血脉存世,一个九个月大的婴儿,因年龄尚小,而免遭一劫,后被人藏在廷尉,雇了个奶妈天天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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