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两对,三四对……舞伴们纷纷跃进舞池,立时音乐四溅。无论姿色多么平庸的女子,只要有舞伴相邀,即刻激情四射,焕发得光彩照人。
舞场上,总有一个男人在等一个女人,总有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而去。那种默契真让人羡慕甚至嫉妒。他们跳舞时那种眼神的交汇,那种肢体的协调,那种旁若无人的有恃无恐,真让人心中阵阵刺痛。
《情迷》舞曲再次奏响,华尔兹开始了。男士的潇洒俊逸,女士的优雅迷人,即使那个完美的双分点地也不能使她迷醉了。
终于,鬼使神差般,她来到了医院。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她只知道,如果再见不到他,她就崩溃了。
她是如此忐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更不知道他身边会有谁。此情此景,就像地下党在白色恐怖下秘密接头,随时都有暴露身份的危险,随时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她只知道,今天必须见到他。
全世界224个国家,70多亿人口,偏偏有两个人能相遇相知,这是何等缘分?虽然她得到的只是几句甜言蜜语,却为何如此放不下他?
是她的情感太寂寞,还是唯有他窥破了她面具下的真实?
一个女人,外表有多强势,内心就有多脆弱。别人都以为她是个孤高冷清的人,只有他看到了她泪流满面的时刻。
女人的寂寞是如此不堪一击,此时,如果有一个男人伸出一只手,只要手指是热的,或者,说出一句话,只要语气是热的,那么,他是谁,他从事什么职业都无关紧要了。也许,他就是此时出现的那个人。
犹疑中,她来到五楼。近门情更怯,不敢问医生。她只得一个门一个门探视。走遍所有开着的门,都没有他的身影。她来来回回在走廊徘徊良久,不肯就此罢手。他的手机关机了,她的目标失去了。只有一个门是关着的,她再次升起希望。透过窗纸的空隙往里望,果真是他!
狂喜的同时,她又定在原处:一个女人正坐在他旁边。虽然看不真切,可一眼就看出是一位很贤惠的女人。她朴素自然,没有任何装饰,可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是幸福的女人啊!她们本身很幸福,所以用不着修饰去吸引别人的注意。
他看着她,她在他面前拿小镜子照照,又用粉扑扑了两下面颊,多么感人的一幕!她在为他打扮!女为悦己者容啊。他的嘴在动,肯定在说:“看你都累得憔悴了,等我好了,一定好好伺候你。”
别过脸,她泪下潸然了。她感觉自己是多么多余呀!转身走走,又屡屡回头,终于又折回透过门缝观望。他闭着眼像要睡觉了,那个女人拿着本书躺在旁边的床上,看来见他一面已经不能够了。
她依依不舍地离开医院,但不甘心就这样走了。折回舞厅,慢三舞曲《黄玫瑰》弥漫起来“黄玫瑰,别落泪,所有的花儿你最美……”
霎时,她脑间飘过英国威克姆《默恋》,她把稍事改动的诗句给那场不期的细雨吟诵过,给那场过路的清风默念过:
我每次遇见你,只是凝眸致意,
像集市上的穷孩子,识羞知趣。
我不敢让你爱上我,可我经不住诱惑,
我如痴如醉地爱着你,无法言说。
你一离去,我便寻个僻静之处,
对着你在我心中的身影低诉。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对他倾诉过。但,他们的相逢却穿越季节,扑面而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