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年味

——写在常德散文家协会2017年会之后

                    作者:何家刚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不知你们有没有感觉,这些年,随着物质文化生活的日益丰富,过年的味道却越来越淡,再也没有了儿时过年的那种快乐和喜悦,闻不到鞭炮声中硝烟弥漫在空气中年味了。

记得我小的时候,父母起早贪黑在生产队的田间地头劳作,稍等农闲,又到处冬修水利,忙了整整一年。只有当生产队的屠夫娄老三吆喝着几个年轻人,扛着腰盆(过去杀猪燙毛的盆)走在前面,他自己右手拿着油亮漆黑似荡刀布的旧帆布包好的杀猪刀,左手扶着扛在肩上穿着刮瓢、撩环的捅杆跟在后面,从我家门口走过时,我知道,要过年了。

一群小伙伴兴高采烈雀跃着跟在杀猪队伍后面来到队部集体猪圈前坪,这里已支起好几口大锅,烧着滚烫的开水冒着乒乓球大小的气泡。大人们早已用自家箩筐排着队等着分年肉,议论着哪头猪的膘肥哪头猪体壮,议论着今年的收成,还时不时的帮一下屠夫们的忙。小伙伴们在此追赶打闹,兴奋的玩着,不时受到大人的大声斥喝却依然没有停止打闹。

一头大猪拖出,三、四百斤,娄老三指挥几个壮汉艰难的把猪压在杀案上。一刀捅入,鲜血直喷,队长说喷得越远就预示明年的年成越好。须臾,猪没有了生息。屠夫在猪后腿脚趾上方皮下切个小口,沿小口用捅杆捅拥猪皮下全身,然后用力吹气,整头猪吹得象气囊圆磙庞大。用麻绳扎住小口,众人抬入腰盆,用滚烫的开水淋着猪身,屠夫在腰盆中晃动猪身让其全身烫透,然后用括瓢迅速括尽皮毛。一会工夫,一头白花花的无毛猪躺在腰盆之中。众人帮着挂上架子,用水冲洗猪身,屠夫卸下猪头,开膛破肚,一头猪不几下的功夫就分二边挂在架上。大家帮着清理肚肠内脏。稍停,又去杀第二头。

        整整一下午的功夫,杀了几头大肥猪。我们家分了三大块肉(约20斤),还分得一幅下水(猪大肠)和一个心肺。

        一切稍停,全队老小都到食堂吃饭,菜用脸盆来装,一桌四盆菜,一盆肉,一盆猪蹄,一盆自制豆腐,一盆猪血下大白菜。十几个围一桌,百几十号人,十来桌,场面十分热闹。菜盆有放在桌子上的,也有的桌放在地上,有蹬着吃的,也有站着吃的。木甑蒸饭,今天可以敞开吃。

        第二天,队里分口粮和食用油。过几天,妈妈把冯裁缝师徒俩请到家里,给我们兄弟量身订做二套新衣。新衣做好那天,妈妈让我们先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试过之后马上脱下,须等三十那天才能穿。看到我不肯脱下的样子,妈妈让我多穿了几分钟,我才依依不舍的脱下来,依旧穿着旧衣裳。

        年味越来越浓了,妈妈换来糯米泊甜酒,当糯米上甑蒸熟泊甜酒之前,妈妈总是先盛一小碗热腾腾的糯米饭给我们吃,没有菜也很好吃。泊上甜酒后用枯荷叶盖着然后用的棉衣捂着并反复交待不能打开,只有闻到酒香才能打开。小时候心猴急,常常才一天不到就想着去打开看看。

        这段时间可开心了,看着大人做年粑,打豆腐,忙得不亦乐乎。时不时传来鞭炮阵阵,我们便赶去捡上一口袋没炸开的炮仗,拾得一个烟蒂独自玩开。

        后来,后来,年被春晚代替。初时春晚让人新鲜而赏心悦目,时不时笑口常开。年复一年,审美疲劳不再吸人眼球,年也渐渐失去年味。

        2017常德散文家协会年会“桃源农家酒肉香,杀猪过年喜洋洋”让我唤回儿时的记意,找到了失去多年的年味。

        九溪,一个美丽的山乡,这里风景如画,山峦墨绿,溪水潺潺。收割后的田野残留金黄,为来年新的生命孕育而做足铺垫。这里居住朴实的山民,他们杀猪宰羊,搬出鸡鸭鱼鹅压箱底的好东西款待远方的客人。散协会员和嘉宾百几十人,吃着杀猪饭,喝着纯谷酒,载歌载舞,重回农家,本性的回归,空气中迷漫着鞭炮淡淡的硝烟,散发着浓浓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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