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井轶传

              【金井轶传】

                文/江为和

        不知哪位神仙丢三落四的遗留这两块石头，经过几世几劫、神灵已通、相互依偎而形成了合掌的姿态，故名:“合掌仙岩”。

        合掌岩左边是沿浦湾，右边是沙埕内港，据说远古的时候沿浦湾与沙埕港是相通的。由于燕山造山运动地壳发生了变化，合掌岩渐渐隆起把它们两边阻隔开来，逐渐形成现在浙闽交界的地貌。

        如今单说合掌峰顶在古早时就有人居住，时常会遇旱灾，天上见不到一丁点的甘露，山上又无泉水可饮，人们要到山下去打水饮用，清晨沿着逶迤的青石山道挑柴草变卖，午后顺便带上一担水拾阶缓缓而上，累着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其中夹杂在人群里有一个小囝吃力地挑着一担水，与众人行走弯曲的山路上，看起来特别艰难，他的双目瞳仁有云翳、几乎失了明，眼视能见度极低。原来是被他人所遗弃的孩子，孑然一身，可怜的不要说姓氏、就连一个名字都沒有，平时话语不多、闷头闷脑的，又由于个头不高，那黝黑的肤色在炽热阳光下晒着锃光瓦亮，住在山头的人都感觉他憨厚，并以“小黑”对他的昵称。

        养父虽是慈祥的，可这养母了不得，嘴里甜如蜜，心头毒蛇肠。表面发善心收留，可天天不是到山上放牛羊，就是砍柴割草，若遇到旱灾的时候也要下山挑水。生活过了苦不堪言，有时不听使唤就会遭受毒打。天天挑担肩膀上红肿了一块、疼了厉害，皮层被蹭破的不说，还留有疤痕，疤痕又生出硬茧在两耸肩上渐渐隆起，在加上养母的毒打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身上的衣裳破旧不堪，若脱下一抖虱子蹦蹦直跳、满地跑，好心的左邻右舍帮他缝缝补补不知多少次，竟成一件“老丐衣”。以他相伴有一条干活累了躺下小憩时当枕头使用的扁担、别在腰间上的一把柴刀和握住掌中的一根长笛，有时偷闲爬上合掌峰顶，有感而发：仰望四周平野阔，远眺苍穹凌云志。辛酸的热泪从眼角流了下来，滚进了笛孔，那悠扬的笛声响起——一天辛苦与劳作已化成一股青烟荡出合掌岩、直抵云霄，又拽落沧海深处，随后消失匿尽……

      有一天与往常一样下山挑水，一不小心踩翻了石块，扁担过肩溜了出去，跌了一跤，水桶翻倒在地，又爬起来用“楮脚”（即用树叉制作而成，暂时支撑肩上扁担的重量及取平衡作用的一种挑担工具）顶住扁担，短暂肩歇后又继续前行。这样走行于陡峭的山岭不知要摔多少个跟头！挑到家中估计水也所剩无几了。此时小黑做梦都在想，如果有泉水那多好啊！这样美梦始终在他脑际里缠绕，是乎有一种精神的寄托，让他信心更加坚强了，挑担爬山的脚步也轻松不少，如数两烧酒打底、化羽而登仙般地轻盈健步。

        一次，正值仲夏三伏天，响午时分，头顶挂着火球般的日头，云彩好像被太阳烧化了，地面烤着滚烫，到了半山腰歇肩，山道两旁荫凉处都觉得热气腾腾！小黑大汗涔涔趁势钻入一处石崖罅隙中，此时难得小憩一刻，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梦里所见一位谆谆老者，手掌托着一盅盛满如溢的瓷瓶，一滴滴甘露往他嘴中滴入，老者口唸道：“此泉眼可直通金屿门急流旋涡处……”话音刚落，人已杳也。

      小黑蓝梦初醒，双手在地上一摸——滑溜溜、湿润润，并且地面长满了青苔，以为是自己的尿呢？顿时感悟梦境之真确，此地定有泉眼，他双手卯足了刨地，手指头都划破了、出了血迹，还像疯子似的挖起土来。周围的挑客不相信这里有泉水，都觉他痴、好笑。“如果你能挖掘出泉眼来，我宁愿变成一只青蛙在井边为你日夜守着泉井”一位挑客大汉斩钉截铁地说！这时养母怒气冲冲跑过来狠骂他不干活在这里瞎折腾，抡起扁担就乱打一顿，这下子小黑才停上挖土。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黑若有闲暇就偷偷地往石崖缝隙里跑，刨着刨着双手流血了，就用扁担头挖，后来又操起柴刀挖掘。凹陷越挖越深，泥土也越潮湿，四处弥漫泥土芬芳的气息。此时“噗”了一声在耳际闪过，一淙清泉从松动的土质里冒了出来，喷到黝黑的面颊上，双目瞳仁云翳顿时消失了，一片光明进入他的眼帘，终于看的见了，他激动地滚下了眼泪，脸庞的泪水与泉水交织在一起已经分不清什么是苦什么是甜！他露出喜悦容颜，左手举起扁担，右手耍开柴刀，随着长笛的旋律不停地舞动着、渐渐地扬长而去、消失了无影无踪。后来有人说他仙风道骨已通，驾鹤西去终成正果。

        泉水清澈如鉴，冬暖夏凉，很有灵气，为了纪念他的事迹，民众纷纷捐资捐物，建庙筑井。

        之前有一个挑客的许诺，如今也变化一只青蛙在泉井里跳来跳去，给金井增添不少的风光。据传它与沙港金屿门相通，故以“金井”称之，以诗为证：

              金泉清澈一鉴开，

              暗通沙港涌入怀。

              陆羽问茶知此味，

              永无干涸水自来。         

        流岚岁月，物换星移，这个通海之泉眼究竟在何处如今已无考，有人说在牛乾，也有人讲在仙公宫附近，还有说在峰顶石崖缝罅处。          听前辈说古、仅留只言片语在人间，笔者由衷厚爱这片热土，结合当地风土人情，算是了却这段秩传。

          丁酉腊月廿子夜    孟福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