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与反思——那时我根本不懂走后门

我一到黑龙江兵团,就被分配到团部的修理连,每次给家里写信都是报喜不报忧,因此,家里觉得到北大荒去,不错呀。69年,我的一位叔伯姐姐(68届的高中生),就要来投奔我,也来17团。

听说姐姐要来,心里高兴,但仅仅是高兴。

姐姐来了之后到哪里工作?能不能留在大营?能不能也到修理连?这些问题,我期盼着,但仅仅是期盼。统统没有想过去找找谁。因为那时的思想绝对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一切听领导的安排。在我那时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找找领导谈谈想法,提提要求,请求照顾照顾,根本就没有这根弦!

最后的结果,姐姐被分配到农业连队,而且是新建连——八连!

当时的我,有遗憾,但是决没有一点点自责。我觉得这是很自然不过的事——兵团战士志在四方,一生交给党安排。

于是姐姐去了离团部很远的八连。

后来我请假到八连去看她——我登时傻了眼!

她们住的是窝棚——而我在修理连住的是砖瓦房,室内还有暖气!

她们干的活又累又脏,时间还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休止的重复——而我在修理连上下班时间固定,工作技术含量高!

更要命的是,那时,她们那里竟然还没有电,点煤油灯!

这是我到兵团后第一次真正体验农业连队生活的一天。

姐姐热情的招待我。那天,恰巧连里逮了一头野猪,食堂用野猪肉包的包子。野味应该是鲜美无比的,可是我吃在嘴里如同嚼蜡,一点也吃不出香味来。那时心里才暗暗怨恨自己,恨自己的袖手旁观,恨自己的无所作为,恨自己的自私、恨自己的无能!真恨不得立马和姐姐换换工作!尽管姐姐没有一丝埋怨。那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离开黑覻聊光的八连,怎样回到那灯火通明,有着暖气的修理连宿舍!

然而,我回到大营,仍然是没有找人走后门、托路子,不仅是我无后门可走,无路子可托,根本的还是思想深处就觉得不应该向组织上提条件,理智战胜感情,唯有自责而已。

好在后来我们统统搬迁到普鸭河,条件都一样了,扯平了。自己的心里才稍稍平静一些。

再后来我参军离开了北大荒,把姐姐一人留在那里。最后她曲线回城——先到沧县,再调回天津——殊路同归。

我想,当时不懂走后门,更不会走后门的,绝不会只是我一人。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当时的思想状态。可悲?可叹?可怜?可爱?是耶、非耶?还是兼而有之......

20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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