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对钱的态度,比钱更重要

|  一  |

20岁以前的我都在为钱而活。

现在听起来挺过瘾的,我居然在大学四年里,自己缴足了学费和生活费,成功地把自己养成一个黑胖黑胖的姑娘。

黑是晒的,胖是钱多吃多齁着的。

整个大学期间要上很多课,还要打很多工,我每个周末按家教的时间表战战兢兢地绕整个城市一周,从城南到城北。


那时候我喜欢和郑歆在一起玩,她画画,我写作。我俩是真的没钱啊,口袋翻个面过来,该是白的还是白的。

过生日收到了朋友送的一个长条形的钱夹,放在抽屉深处不敢用,觉得一个好看的长钱夹打开来就应该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有大把大把的百元大钞。

好马配好鞍,美女配英雄,都是理所当然的。


上大学之前,我特别喜欢找人聊梦想,天马行空地想象着自己长大之后的样子。后来变得越发俗气,最喜欢谈钱。就像狼狈落水以后,才发现水边的每一根苇草都很重要。

有出版社来谈新书,眼看着就要签合同。

对方一口价,6个点,买断。

我说,7个点,版税。

编辑怒了,你丫的滚犊子,全天下作者这么多,爱谁谁。

我错过了第一次出书的机会。但我不后悔,因为那时候的我,太穷了,穷到倒立都不会从口袋里掉一个钢蹦儿出来。

那段时间,我在钱上可谓是锱铢必较。

别人收我十块钱,我就要问对方能办多少事。


|  二  |

郑歆就截然不同。她画画,绘图板买的是最好的,台湾画师推荐的wacom intuos3。

我有时候开她的玩笑,这就好比一个刚出家门闯荡江湖的小侠士,却要持着干将莫邪双剑。

有一天,她在一本杂志里看到一幅底图,想要细节图用来临摹。查实后发现是国外图片库里的一幅画,在外网上搜了半天都找不到像素合适的大图。

“不弄了,干脆买个注册用户吧。”

于是她雷厉风行,买了一季度的图片库使用权——这是那家图片库的最低购买单位,税率换算一下,大概是人民币大概550块。

那时候郑歆在给图书公司画插图,什么《小学生安全教育守则》《科学防火防盗》,一幅画20块,还抵不过绘图板的损耗费。


有一次,我和郑歆一起路过体育馆,里面是她很喜欢的小众民谣歌手集合。

她痴痴地看了海报半天,突然就拽着我的手要冲去售票处。看了一眼海报上的最低价格,我赶紧退回来,自作聪明地劝她:“再等等吧,等到开场半小时以后就会降的啊。”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少看了半个小时啊,万一我喜欢的歌手放在第一个唱怎么办呢!那就是最值钱的半个小时啊!”

后来我和郑歆一咬牙一跺脚,决定还是不看了,我们当时只能买一张折扣的门票,郑歆决定要攒一笔钱,等他的专场。我们两个像仓皇的地鼠,头也没回地遁逃去了。

郑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要么不看,要看就一定要看到最好的,至少不能辜负自己。


后来,我们一起迎来了频繁的面试。我当夜辛辛苦苦地拿着小熨斗,在书桌上垫着凹凸不平的桌布熨衣服。郑歆买了在当时的我看来格外高级蒸汽挂烫机,上海老牌的,拿个衣架子往墙上一勾就能熨得平平整整。

我面试回来,还在书桌上熨衣服,她风尘仆仆地在外面溜跶了一圈回家,给我打电话:我都准备完了,你总结的“面试必读”再借我看看……


|  三  |

我们的状态一直是这样——我像个守财奴,而郑歆站在十九岁的尾巴,永远都在透支着她未来的财富。

她办了各种信用卡,每个月都小心计算着还款的时间。好几次我都担心她最后会还不上某一笔欠款,但到了还款日期,她总能奇迹般地还上。

后来我发现,就是因为这种乐于花费的精神,使郑歆对钱的掌控能力要远远优于我。

一样是不向家里伸手的“独立户”,我对钱的概念是来源于存折和银行卡上日渐提高的数额,而她早已深谙如何精确地去评估自己未来的价值和财富。

我们经常发生这样的对话。

“你要买单反?”

“对啊,我用分期付款,每个月还六百块。”

“可是你怎么可能每个月都赚到六百块?”

于是她掰着手指算给我看:“我现在有一千的存款,现在我的一幅画已经涨到了二十五块,下个月我接了大幅的插图,价格会再往上涨……”


与此同时,同样是作为兼职的媒体工作者,郑歆总是能得到比我更好的机会。

她想要在杂志上连载作品,于是花高价用某软件约出了上海的一个绘本作者,千里迢迢坐着高铁赴约。路途艰难,对方深感她的虔诚,又觉得她的才气值得提点,就把杂志的编辑介绍给了她,并私传了一些绘画的技巧。之后两个人仍保持着紧密的联系,相当于郑歆一“出道”便有名家加持。

作品在新杂志上设了专栏,她就想办法团购了杂志,签祝福语,分发给圈内人,谦虚地让对方不吝赐教。一来二去,圈子里的关系也打好了,也交到了更多的朋友。

逢年过节,在群里发个红包也是必然的。偶尔用一点小钱刷一下存在感,看似无用功,其实就是在侧面表达了对大家的重视。

郑歆肯为自己花钱,重要的是花得“对路”,想达到的目标但并不功利,不求每一分花出去的钱都能有所收效。


|  四  |

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穷过的时候?

但生活其实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你出多高价格,都反过来写在自己的脸上。

这种花费倒不是“无度”的,更不是“不经思索”,而是在钟爱和专业领域里不要将就,要尽量去寻求最高的体验,而多数时候,钱就代表着最高体验。

人无论在什么年纪,都需要具有前瞻性的透支,年轻人尤其如此。贪便宜,屈从自己,永远在计较成本、换算得失,不敢迈出试探性的第一步。就正如当年的我,在别人身后亦步亦趋,其实只要花点钱投石问路,路会比现在走得更宽阔。

资源本来就有不平等性,要找到合适的人以物换物太不容易,所以祖先们发明了货币,就是让我们去交换想要的东西,再用手中握有的资源去换取更多的财富。


年轻时想要看远山的日出就去攀,想要去人迹罕至的丛林就去闯。年轻的时候,钱很重要,但绝对不是最重要的。

同样的技能,二十岁学会,三十岁或许已经能称为大家,倘若垂老时学成,就算天赋异禀,也只能“恨不能早”。

如果一个人都能活到一百岁,那七十岁时看到的风景只有至多三十年的保质期,若在二十岁时看到,就有了八十年保质期。聪明的顾客,会花钱买哪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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