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头

家里养了五只痱子粉盒盖大小的巴西龟,原本是无聊才养的,结果越养越无聊,每天投一次龟食,换一次水,便觉得对它们已是莫大的恩惠。

老爸喜欢钓鱼,有时会把一些死掉的小鱼扔进龟缸供它们打打牙祭,刚死的,还很新鲜呢,龟们一口咬住一边,爪子挠来挠去,壳都刮花了,但谁也不松口。

但是今天这两条小鱼是活的,腮壳忽扇忽扇,在龟肚子底下窜得得心应手,笨重的甲壳动物谁也没抓着,于是灵活的两足直立猿看不下去了,决定出一把手。

用尽卑鄙手段,网住了那条稍小的鱼一顿蹂躏,先是用好看的长指甲刨光了它的鳞,原本还不肯服输的鱼总算妥协了,垂着尾巴目光呆滞,再往龟缸一扔,刚刚还装死的鱼又原形毕露,在龟的轮番攻击下充分秀着自己的蛇皮走位。

总归是剥了皮的,再皮也皮不到哪儿去。没了鳞片的保护,它柔嫩的鱼皮在龟的撕咬下,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

它应该很疼吧,它会愤怒吗,或许是无奈,再或者是绝望?

——我吃猪肉鸡肉鸭肉鱼肉,死在我手里的生命也有无数条,可这不代表,我可以欣赏它们痛苦地挣扎并以此为乐。

两足直立猿突然有了一点良知,把艰难挣扎的鱼捞了出来。

“我给你个痛快,你不要记恨我。”

一剪子剪掉了鱼的头。

——刚死的,还很新鲜呢,看龟们抢得多开心。

剪掉的鱼头躺在垃圾桶里,腮壳依旧还在忽扇忽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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