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这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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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一个老掉牙的故事……


(上)

单身宿舍一哥们举办婚礼,把我们单身楼几个平常走得近的哥们都请了去。婚礼办的挺热闹,酒席完了就是闹洞房。因为哥们的新房与单位离得近,我也就加入了闹洞房的行列。那一晚,把新郎新娘整得够呛。每个参加闹洞房的人从头至尾都是乐不可支,笑声不止。那天之后,哥们就搬离了集体宿舍,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在单位上都没再见过他。

一天傍晚,他突然来到我宿舍。一定要请我出去吃饭。以前,我们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他要请我吃顿饭,也没什么奇怪。跟他在单位边上的一个馆子里整了几杯,他向我表达了这次请我吃饭的目的。他想给我介绍个对象。他说,他老婆有个一起长大的邻居姐妹,就是结婚时做了他老婆伴娘的那位。那天闹洞房时,看我既幽默活泼,又放荡不羁,她一下子对我产生了好感。于是,几次向他老婆打听我的情况。被他老婆看出端倪。他老婆想做这个媒,就问他与我关系如何?这哥们当时连想都没想,拍着胸脯就答应下了。而且还豪言壮语地说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听他说这个,我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最怕这种老套的中国式相亲。两个素不相识的男女坐在对面,由介绍人介绍这位是谁,这位是谁,然后尴尬地没话找话说。这情景窘死人了。再说,那个姑娘,我一点印象没有,我怎么会跟她去见这个面?

哥们看我拒绝,急了。说,我都跟老婆打包票了。你这样让我回去怎么跟老婆交代?我说,我不管。我暂时还不想找。真的!哥们,谢谢了!

哥们又是讲道理又是劝,最终还是没能把我思想做通。这顿酒,两个人都没喝好。哥们觉得特没面子。

之后几天,哥们又反反复复来找过我几次,说的还是那些话,希望我再考虑一下。每一次,我依然不松口。我是真的接受不了相亲这种方式。

又过了几天,哥们再次找到我。说自己在老婆面前太没面子了,让我帮帮他。他说,你去见一面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就强迫你一定要娶她。你只要去一趟,我在老婆那就可以交差了。至于看得上,看不上,还不是你自己决定?兄弟,你就给哥一个面子吧!哥们情真意切,一脸涨得通红。焦躁的语气中大有我再不答应,今后连哥们都做不了的胁迫。

看他真要急了,我只好委婉地说,我不是给不给你面子这个事。我是怕那种场面大家都尴尬。哥们听我这么一说,感觉有戏。立即说,你放心,只要你答应去,一切让我老婆来安排。不会让你尴尬的。

言至此,我也只好默许。相亲成不成没关系,朋友还是不能丢的。

哥们听到我终于答应,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走了。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心里一乐:这到底是谁在成人之美?

第二天一早,哥们就来告诉我,晚上到他老婆家去吃饭。他老婆会把事情安排妥当的。

下午下班,哥们早就等在我宿舍门前。我们一起到了哥们的丈母娘家。或许是精心的安排,哥们丈母娘一家那天都避出去了。只剩哥们老婆一个人在家。和哥们夫妇寒暄了没几句,一个姑娘走了进来。说是来还书的。我知道就是她了,紧张的根本不敢往姑娘脸上看。哥们老婆跟她说着话,故意介绍我是她老公的同事,她老公的好哥们。然后说她来得巧,顺理成章地留她一起吃饭。姑娘倒是很大方,没半点推辞就留下了。

四个人一起吃饭,各怀“鬼胎”。哥们夫妇是不停地向我们夹菜添汤,态度极为殷勤。姑娘是驾轻就熟,应对自如。唯独我一直像个新媳妇,羞羞涩涩,手脚无措。好几次反倒被姑娘取笑,一个大男人,那么放不开?

吃完饭,四个人又在一起喝了会茶。差不多都是哥们夫妇和那姑娘在说话,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几声。感觉自己憋闷得要死,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哥们媳妇和姑娘把我送出门,就回房间聊天去了。哥们一个人送我出弄子。路上他问我:对姑娘什么感觉?我敷衍到:还行吧。于是告别。

回单位路上,脑子里开始回放姑娘的音容笑貌,居然印象模糊。只记得姑娘个挺高,身材很苗条,一头长发,五官周正,长相中规中矩。身上没有任何让人惊艳的地方,但也挑不出啥毛病。应该说离我理想中的女人,还是有些差距吧。

想到哥们,自己心中也是一松。今晚,我算对得起朋友,他也可以向老婆交差了。一甩头,脚下用力,车轮飞转,人和事便湮灭在浓浓的夜色中……

(下)

第二天还没上班,那个哥们就来宿舍找我。说昨晚姑娘对我印象很好,已经约好今晚在某公园见面。他这是来通知我。“约好”?她这是跟谁约呢?本以为昨晚的事帮完朋友就结束了,哪想到她会要求今晚见面?这算什么事!坚决拒绝!哥们说,我只是给你带个话,去不去由你!临走,给我扔下一句话:人家姑娘一个人在公园门口等你,愿不愿跟她处,你最好自己去跟她说。

呀呀个呸!这还被口香糖给黏上了。我有点生气。

一整天都在纠结晚上该咋办。去,心不甘情不愿;不去,又担心人家一个姑娘黑灯瞎火地在那儿等,等人那滋味多揪心啊?咱虽不是啥绅士,但也不愿做出让人戳脊梁骨的龌蹉事。怎么办?怎么办?

临下班,去哥们的车间找了趟哥们,想请他晚上帮我回一下。偏偏哥们就像故意躲我一样,早溜了。那时,啥联系方式都没有,看来这事就是再难也只能自己去化解了。

吃了晚饭,一路骑车一路忐忑不安地想,今晚该采取哪种方式让她明白,自己并不想跟她交往。是跟她一见面就说拜拜,还是晚上临分手时再说?是跟她说自己工作太忙,没时间谈恋爱?还是跟她撒谎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抑或直截了当地说自己对她没感觉……到了公园门口,已经看见她在向我招手了,我竟然还没有想好一个最可行的方案。于是,糊里糊涂地就跟她进了公园,漫步于公园幽雅的竹林小径,陶醉在一片充满了万般柔情的夜色中。

我们边走边聊,话题从自己小时候的经历谈到现在的生活,从工作谈到学习。聊天归聊天,但我心里总有个疙瘩解不开:今晚该怎样跟她说拜拜。几次偷偷打量她,感觉她的脸上写满了幸福。她总是在笑,那种笑既朴实纯真,又楚楚娇羞。和我在一起,我能感觉到她是真心的愉悦和快乐。虽然我几次想跟她说“我们到此为止吧”,但看她始终万分甜蜜地沉浸在一种无比温馨的享受中,我的确难以启齿。我只好安慰自己,今晚就让她多陶醉一会儿吧,一切等到告别时再说。

夜渐渐深了,总算熬到该告别的时候。我刚想跟她说就此别过的话,可还没张嘴。就听她说“我长那么大,从来没有象今晚这么开心过。谢谢你!”看着她天真和超级快乐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去伤害她。

“明晚我还在老地方等你”她笑盈盈很期待地看着我。我居然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回来路上,我有点悔恨自己的犹豫,又感觉仿佛做了件大善事。

傍晚,我们再次在公园门口见面。虽然她打扮的很漂亮,但我依然缺乏足够的热情。我实在不想没话找话说地和她独处,就提议去看电影。

到了影院。电影正是那段时间热播的台湾影片《妈妈,再爱我一次》。“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这首歌就是这部电影的主题曲。《妈妈,再爱我一次》这部电影,仿佛是一枚催泪弹,即便是再铁石心肠的硬汉,看了照样能泪水涟涟。放映时,影院里自然是嘤嘤泣泣哭成一片。她更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几包纸巾都被她抹眼泪擤鼻涕整完了,她还没止住哭。不仅弄得我十分尴尬,而且让我十分厌烦。我觉得她太不矜持,太失态了。要与她分手的念头再次燃起,心里打定主意,今天必须快刀斩乱麻。

回家的路上,我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我已经开始从心里鄙视她。或许是她感觉出了我的冷漠,或许是她意识到了什么。她突然“哇”的一声又哭起来。“你干嘛啊?”我不耐烦地向她吼起来。“你知道吗?我四岁就没有妈妈了”说完,她又剧烈的抽泣起来。

听到她的话,我像被电击了一下心里一惊。立即为刚才那一声不耐烦的“吼”感到万分的愧疚。她的情况之前介绍人没说,我也一点不知道。此刻,看着她还在身边不住地哭泣,便连想都没想就一把搂住了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情不自禁地劝慰道“好了,别哭!今后我会疼你”……

接下来,一切都变得公式化。约会、再约会……领证、结婚。一段婚姻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打造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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