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读书”

读书,应该说是一种活动,一种社会活动,也是一种个人活动。说“读书”是一种社会活动,主要是在中国语境中,“读书”往往意味着在学校接受教育,这是其一。其二,“书”本身就是社会的表达,“读书”自然也就是读社会。说读书是一种个人活动,主要是因为“读书”的主体就是自己,别人替代不了,读的过程替代不了,读的结果也替代不了。

在汉语表达中,“读书”和“受教育”在日常用语中有时候是可以划等号的。当然,在书面表达中,“读书”和“受教育”自然是不能相等同的。之所以有这样的看法。主要是自己“读书”经历的一些体会吧。从1996年读一年级到2016年研究生毕业,整整“读”了二十年的“书”。因为,每每遇到身边的人,问起自己在干嘛的时候,都回答“在读书”。其实,现在看来,那些“在读书”的日子,怎能算“读书”呢。

最近几年,网络上出现一个比较热的问题“读书有什么用”。由此,甚至有一种声音认为“读书没用”。想想“书”也确实比窦娥还冤。暂且先不讨论有“用”与否。单就个人的所谓“读书”经历来看,我觉得“书”就挺冤的。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信,在外人看来,我是一个“读书”二十年的人。可实际上,真正算得上是“读书”包括教材在内的完完全全看过的应该不会超过五百本。而真正理解“读书”,区别于“受教育”,并真正觉得自己是在“读书”也只是最近两三年的事情。社会上之所以会出现“读书”有用与否的讨论,我想大概是把生活语境中的“受教育”与“读书”等同起来。在今天越来越多的所谓“大学生”、“读书人”,当他们踏出校门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并不是预想中的光鲜亮丽的生活,也不是人生的坦途,更不能改变他们的“命运”。于是,由果寻因,“上大学没用”、“读书没用”如此云云也就出来了。如果从开篇我对读书的理解来看,一方面,读书其实就是读社会,读书是帮助观察理解认知社会。读书之“用”并不能与具体的“财富”“名利”划等号。另一方面,读书是一种个体的活动,“读书”的过程和结果主体都是“读书的人”,说“读书无用”莫不如说是“读书的人无用”更为贴切。

当然,问题并不止于从“读书”的理解本身来回答“读书”有用与否。人们对“读书”有用与否的焦虑,更多的是一种对社会发展带来的个人发展的焦虑,更多的是一种对知识发展带来的个人无知的焦虑,更多的是一种对人工智能的发展带来的人类理性的焦虑。我们所面对的社会,是一个选择多元化的社会,最突出的表现在个人职业发展的多元化和个人财富积累的多样化,由此演变为衡量“有用”与否标准的不确定性。就是,我们越来越走向一种综合化系统化的社会,以至于当我们去对自己的成功归因的时候很难说清楚那个确定性的根本。几十年前,甚至可以说,几千年以来,“读书”和“读书人”并没有像今天这样具有普遍性,相应的,“读书”和“读书人”就成为一种社会的稀缺资源,在这个意义上“读书”之所用也就为大众所认可。而在今天,“读书”和“读书人”都不再和“稀缺”搭上关系,读书之所用也就逐渐被遮蔽。

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可以说是一个知识经济的时代。但进入21世纪以后,已经逐渐转变为数据信息经济的时代。在今天,知识的发展,人类社会对知识的积累,已经大大超出了个体所能吸收接纳的范围,知识的更新频率远远高于个体的学习效率。“读书”在传统意义上就是学习“知识”的过程,对“读书”的考察就是对各种“知识”的测试。但是,今天知识并不能直接创造财富,知识必须通过转换为数据信息才有可能带来经济财富。由此,在今天,我们谈读书,就必然要追问这样一个问题:我们究竟应该如何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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