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青 柳
梦/朱 慧
文/邓迪安
1.
我是SHISEIDO百货门前那颗落不尽树叶的梧桐树下，戴着口罩的口红小贩。
那天天光如镜，路人很少，你笑颜如花，穿着黑色的赛手服，开着漂亮的机车路过我身边。
你问，妹妹，知道这条路附近哪里有卖机车头盔的吗？
我咬咬嘴唇，点点头，告诉你等我几天。
你突然笑了起来，不说话。
2.
我要即刻去喀纳斯，看看十多年没有见过的无所不能的亲戚。
沿途天宽地广，一片高远，我的车里放着卡尔马丁的歌，等下会有拉面吃吗。
到了一个小镇，我太累，靠着站牌睡着了，赶不上公车。
后来我又搭错车，车上有一个像地下摇滚歌手的人，我坐在后头。
他的手在笔记本上游走，那是他的自传吧，里头记载的凶杀案，杀人手法是刀子从头皮刺入，血涌出来。
我坐过去他身边，抱他在怀里，最后望着他的眼睛说不怕不怕。
他眼泪柔软温热的触感刹时将我的魂从混沌的幽冥界拉回现世。
3.
在西站医院后门那条街上的小商店旁，我下了车。
小小的房间里成排塞满巨大饮料的冰柜，琳琅满目没有标签的饮料，我每一种都拿了一瓶。
买完东西，我看到绿化带旁站着一只巨胖的大龙猫，我走上前去，抱它在怀里。
它也一点都不挣扎。
它觉着冬天寒冷，想寻一个不会驱逐它的人家过冬罢了。
4.
夜里继续赶路，我后头多了好多陌生人。
我们一起前行，宽且崎岖的泥土路，不时有装满残肢断臂的渣土车绝尘而去。
但陌生人们大多都悠闲从容，不发一言。
路变成土山，种着松树，缝隙里我看到月亮吐了很多月光，下边是散着荧亮的岩石和潺潺的河水。
我听说，以前宋时，走在黑暗的野外会遇到声音来搭话。
如果是喂喂喂喂，说明是人类。
如果听到的是低沉的一声喂，那就是遇到妖怪了。
妖怪无法使用反复复杂的词汇。
比如欢欢喜喜、缠缠绵绵。
所以打电话用的几声喂喂喂，并不是不礼貌，而是为了区别人和妖怪吧。
5.
我到了亲戚那里。
推开她的半扇门，她说，你才来。
她告诉我，最好的头盔叫做卓拉。
头盔要在卓拉村庄的一个名为“图图湖湖“里面的鱼人村里得到。
那天，亲戚给我一件胡杨叶子做成的衣服，我穿着它直接从巨大的瀑布爬上去。
爬完两个瀑布，到了湖边。
接着我游到湖底，看到一片破损的古老残垣，湖底有个宝箱。
宝箱里就是卓拉头盔，这是古代勇士祝福过的头盔，有了它，你会得到永远的保护。
这是我给你的铠甲。
6.
等了好久，你终于路过。
我把头盔递给你，你惊愕得很。
你告诉我你叫三爷，还问我的名字。
我说我叫佑香。
你又顺道问我，佑香，平时天水SHISEIDO百货旁那个卖口红的姑娘哪去了。
是她叫你拿头盔给我的对吧。
你没认出我，我的心好紧好紧。
然后又听得下一句你说:
“我想给女朋友带几个好看的颜色。”
7.
我醒了。
身边还是你，三爷。
你说宝贝，怎么哭了呢？
我说，以后你再在梦里头吓我，我就不把最好的铠甲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