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雨

4月8日，断断续续，细雨蒙蒙。4月9日早上，雨还下得挺大。加上各处下水管防雨瓦的放大，滴滴答答稀里哗啦，不开窗看看，还以为下暴雨了呢。

当然，尽管不是暴雨，也算半年多来的有效降雨了。

虽然小时候就被老师教“春雨贵如油”，但其实根本不明白为什么。

生存的事根本不在小孩子的考虑范围内。即使饿肚子也仅仅是饿肚子，不会明白也不会深思原因。

风雨仅仅是风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懂得了自然界的风霜雨雪原来跟我们的寒热饥饱是息息相关的。可以很少留意多久没下雨，多久没刮风了。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哪里会关注到这个?而且拜现代科技所赐，饥饿已经远离我们很久了。哪里还记得收成是大自然的恩赐呢？

但是去年冬天开始，我开始焦虑，好久不下雨了，一个冬天都没下雪。清明了还没有效降水。算起来六七个月没下像样的雨了。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一直担忧送板栗上幼儿园碰上雨雪天。

下半年，天是越来越冷的，下雨就更冷，就算用雨衣裹严，也不可能完全淋不着。不小心孩子就感冒了。那是很麻烦劳累焦虑的。

下雨还好说，路面影响有限，雨停了就完全没影响。下雪就糟了。骑自行车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几天都没法走。化了再冻上，化了再冻上，路面跟溜冰场一样，自己走都要摔，不要说骑车送孩子了。就算汽车都不稳当。

这样就得暂停上幼儿园，把板栗送爷爷奶奶家，我也得去那里住。

所以我很担心。

然而，秋，冬，春，顺顺当当就过来了，一天都没有因为雨雪遇到麻烦。

很幸运吗？

不。

我是个庄稼人啊！

这样的幸运意味着半年没下雨。田地已经干坼了!

是的，我现在不种地了，我现在上班挣钱买饭吃了。但是我仍然记得自己是个村姑，我仍然牵记庄稼蔬菜。

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春雨贵如油”。因为北方地区可能整个冬天都不下雪，然后春天又不下雨。气温上升，庄稼开始返青了，却没有水。

你可以看到荠菜绿中带紫，又细又小，紧贴地面，早早的开花了。整棵都是纤维，老得像毛线，根本没法吃。

苦菜也是。

所有的野草野菜都小小的一簇，干巴巴的，叶子灰绿，早早就抽穗开花。

这是一个焦渴的季节。

“瑞雪兆丰年”其实主要也是这个意思。如果冬天下了好雪，地里就储备了一些水分，可供庄稼春天生长。

而这半年，冬天没雪，春天没雨。

直到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时节，还是没雨。

桑条无叶土生烟。

4.8日，终于下雨了。下午开始下，断断续续下了一夜。4.9日还断断续续下。

穿了雨衣把板栗送到幼儿园。运动鞋浸了水，裤子也前面全湿透。

好在办公室备有衣服鞋子。换完了，坐在椅子上，看一点一下一下敲着新生的树叶，一颤一颤。

一场好雨，明天就满世界一片新绿，映得人眉眼皆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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