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09

外婆，记忆里，和她只有过短暂的相处时光。城市里的贫民，亲身经历过，老城里的屠杀，与我曾描述过，惊心动魄的岁月里，如何艰难度日。外公是肉联厂的工人，屠夫，长辈的描述里，就是典型的渣男，吃喝嫖赌，样样来。对外婆和孩子们非打即骂，外面还时有其他女人。儿时，曾去过我家数次，烟不离手，咳嗽不止，白天喝酒，晚上赌钱，五十九岁时得了癌症，三个月便离世，咽气的晚上，外婆和儿女都不在身边。老房拆迁，外婆搬来乡下与我们同住，每日以泪洗面，提及外公便抽泣不止，我自是什么都不懂，只眼巴巴的看着，母亲劝她，“老头一辈子待你不好，死了，你就舒心点过吧”她只是哭泣和叹息…外婆在七十岁时，心脏病突发，无疾而终，也算是福气。记忆里，她总会反复的说“老头说，病好了，我们就一起去旅游”。拼凑短暂的片段回忆，外婆这样的女人，抚养六个儿女，渣男老公带来的无尽悲苦，伤透了心，落尽了泪，最后的岁月里伺候病榻，尽心尽力，斯人离去，还悲伤数年。这不离不弃的信念，或许是源于，苦难岁月里的相依为命，风雨人生里偶尔的碎言暖语，以及执着和深情！

母亲，十七岁时，从省城下放去了贫穷乡村。那岁月，一个人熬不了，乡里的人介绍了，当地最有文化的父亲，母亲便应了。省城里的外婆、外公极力阻止，也未能。他们只道“坚持一下”却从不知，如何坚持、怎么坚持。孤苦、艰难…那岁月里的人，少有温情和怜悯，没有当地人的庇护，一个人要如何坚持。实在是熬不了，看不到希望，也不得不应。这一应，便是一生。母亲被调到了镇上的供销社，父亲辞了村长的职务，随了去。生了姐，就不敢再生孩子，盼着知青返城，这一盼，就是六年，眼看没了希望，便接连生了我和弟弟。父亲是老实的厚道人，没有本事和技能，能守护妻女、幼儿，保障生活的方式，只能是待在这方圆几里的小镇上，做些小买卖，离开这里，便是绝境。省城的亲戚们，嘴上出着各种主意，手却懒的一伸。母亲便坚定了一辈子乡镇生活的决心，咬着牙，吃尽了苦，拉扯三个孩子。不离不弃的信念，应该是源于，父亲质朴深重的情意，源于携手同行的决心，以及执着和深情！

姐，大我六岁，儿时的记忆，她像公主一般的存在，独享父母六年的溺爱。用最好的，吃最好的，于我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性格刁钻，脾气暴躁，自私且势力。儿时给家庭的纷扰，全部由她而起。嫁的老公也是人间极品，此处不想有褒贬之词予以形容。邻里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花就不是花了。自此，姐的人生，就尝尽了百苦，卖菜、卖水果，宾馆打扫、超市理货…混迹于各种市场，打交道于各种低劣人群，其中的世态炎凉，看在我眼里都是悲苦，而她却从来不知。如今已是白头妇人，满脸沧桑。那极品老公，挡不住风雨，只带来无尽雪霜。不离不弃的信念，大概源于的，只是少年时，共担风雨的那丝感动，贫贱夫妻里偶然的温存，以及执着和深情！

我，十九岁时步入人生岔道，开始了别样的人生。然，未尝得甜蜜，便是当头一棒，风雨来时，看尽百态人生，那些丑陋肮脏的嘴脸，在人生的低谷里，看的清楚醒目，哪怕当时我只是孩子，哪怕此时我已中年，岁月只会洗刷的更清晰明了。瞒下父母，不联系朋友，独自看脸色，受屈辱，烙印下的伤痛，在后来无数的岁月里，挥之不去。只想着，守得云开，终会月明。再往后，与老高，奔波城市，辗转生活，期间冷暖自知。算命的只说，我像珍珠般被捧于手心，却没讲，偶尔，我也会像石子般被踩于脚底。气的半死，抹着眼泪，也要强颜欢笑。歇斯底里、撕心裂肺也还是无从逃离。想来，既贪恋着被捧于手心的温暖和安心，就不得不接受被置于脚底的冰冷和伤心，尝得了甜也还要吞得下苦。苟且的生活，怎能没糟心的事，忍了、算了、罢了！！！这不离不弃的信念，肯定源于，家里女人们都拥有的，那该死的执着和深情，无从解释……

女子啊！薄情的世界，你非要执着于深情，奈何、奈何……

佛说前世因果，来世只愿能有硕果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