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伤是童年》书评

      小说主要以第一人称叙述,所选的角度也大多出入意料,堕胎者,乞讨性安慰者,精神病患者…看似像私小说经验,实际加入了多重元素,看待事物的多层面剖析,成为这部小说最成功之处。作者力求通过语言的力量构建边缘人带罪之人的救赎和绝望。看人心之深犹如长在人背上的锐利的眼。语言之沉凝之私语也增添了一大亮点。往往越不被人知晓深挖的黑暗面越吸引人眼球。


      以女性的私有视角看待事物,精准投射主要见解,每篇小说似乎是一体又似乎是片段性的缺少一篇都不行,它们像畸形的胚胎沾在冲不掉的下水道管,潮湿又散发污臭的气息,让人渴望循着气味寻找。

      《堕胎者》描述一个“母亲”切除胚胎产生的罪恶感。“该要怎样,拿掉一个小孩呢?首先要有能力想象,这即将剥离的并非一个生命,而是一份关系。”作者指出“男人施行命名的权力以确认亲子关系,女人不必。”似乎从什么时候女人变成了养育工具,虽然大多数人不这样认为。但确实如此,女人爱一个男子首先会为他生儿育女,或者为了挽留一个男人要孩子去挽留。这一切权利似乎最后还是落到男权手上。就如小说中的“我”太过保护拓普,就算怀了孕也默默忍受自己去打胎。甘愿下腹抽痛流血不止也不想打扰男方新生活。这是天性的女性柔弱坚强还是以男权施压女权柔弱作为一切男女感情的终结。作者描述劈腿族“假如你爱两个人…一个老情人,一个是新恋人。你以年轻人的热切爱着新的,张大眼睛挺着阴茎涨满欲望地爱着他,同时对另一个,旧的那个,闭着眼睛软着心肠抱得紧紧的,像抱着一个心爱的小孩。”“劈腿族。不到最后一刻,不跟任何一个说分手。”死去的孩子象征长久维系的关系轰然倒塌。这故事太过残忍竟以无辜幼儿的血作为报复。再遇到的孩子因为是和不算恋人的陌生人生的,所以也要拿掉,因为它是恋情开始的障碍。“上次为了结束,这一次为了开始。”这延伸出来的“爱”的残缺品带来的道德灾难,让女性变成一个拥有过去的人,拥有残缺的女人。

      《与男友的前女友密探》通过书信写明两个女人的共同领悟。这算是比较新鲜的题材了,第三者和前任该如何接受这种关系,还是彼此仇视谩骂对方夺取了已经夺取的“爱情”。该怎么把从爱人夺取的时间重新回到自己身上,连从身体一样属于自己。那是一段漫长的适应过程,遗忘对方,想起自己。“所谓爱情,通常与幸福并无关系。于是(像某种已经死离的人告诉我的)不再奢望神的恩典、或时间催折不了的幸福只求生活到,愿意再活一次的程度。”将失恋者的心态一一剖析,让人心疼的文字嚼着看着人的心。

        《真相一种》是作家亲身经历促使踏上写作之路。失去了最爱的外婆“外婆之于我,是最沉重的丧失。”作家也在叩问“我们如何面对丧失?”这个带有哲学意味的问题也牵动起看者的心。“然而我们祖孙一场,各自守着最深最艰难的心事,像在遵奉乱伦禁忌,以致到了后来,连最基本的问候都变得艰难。”我们总能对着陌生人袒露心扉,却对最爱的人闭口不谈。从什么时候开始,爱变得如此紧密牙关。只有失去才能正视爱是存在的,也只有死才知晓了爱原来会腐朽,会臭,会坏会烂,会变质。“一如我扛不动你,就将你丢下。”文字感人至深,诉说爱与被爱的重量。太过重所以只能遗忘只能放弃这份爱。

        《浮血猫》里以六岁女童殊殊和博爱院破败老兵来开展情节。老兵以购买养乐多为由,暗自与殊殊进行某种肉欲交换利益。老兵用各种小玩意儿诱骗他的“小女友。”并在一个下午女童帮老兵进行了手淫。多年后,成年女童撞见老人想起自己的道德恐慌。并尾随老人骗老人是社区成员,帮老人洗去污臭的身体再次帮老人手淫洗去了这层道德绑架。文字的辩证性,将这个故事剁成几个分支。“追求幸福”的老兵是不是带有罪恶感。然而作者多次写道“假如她不怪罪那人,邻居们会说,那女孩是自找的。”对性还处在朦胧状态的女童并未多加提防老兵的用意。邻居们胡乱殴打只为找到一个替罪羊,将社会的不满怒火施加在落魄老兵头上。是否有罪。最后结局带来女性权利的颠倒,将原先的受害者变成了接受者。“我想做的就是给压迫者一个历史,还给他一个历史或者童年,一个微观的私人历史或社会历史,否则是没有个人性与历史空间的。”长期以来女人往往做为受害者弱势者。男人从性得到力量和信任,女人却得到羞耻和污名。为什么社会对性的认识如此薄弱,这是作者写这篇小说的原由。是不是要改变社会对性贬义逻辑。把女性永久受害的标签拿掉。“于是她发现自己付出的,并非陌生人的好心,那甚至不是付出而是追讨,追回被没收的那段时间、男孩子和女孩子,干干净净的一段时间。”

        无论是《奸细》里孩童早熟的伪装还是《野妓天晴》里通过旁观者目睹一个密友如何一步步堕弱悲惨到最后跟人跑了追求幸福去了。

        她的语言精炼大胆,总能轻易提取别人观看的兴趣,无论是玩味的欣赏,还是绝望的心痛。文字带来的象征性总是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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