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垒磊：一块屏幕能不能改变教育？

文 | 蔡垒磊

昨天，到处都在讨论《这块屏幕可能改变命运》。讲的是“远程教育平行班”取得成功的故事——248所贫困地区高中学生通过在线听成都七中的老师同步直播讲课，3年来，88人考上了清华北大，大部分都考上了本科。

在线教育并不新颖，早在2016年初，我就写过一篇当时还算火的文章，叫《教师凭啥不能做网红》，在线教育有着各种各样的优势，比如这次发挥的作用——让那些教育资源非常落后的地区享受到好的师资力量。

老师之间的区别究竟有多大呢？

我曾经教过一个学生，是父亲朋友的儿子，他不属于顶级聪明，但我看得出比普通人稍好。我在一次暑假花一周的时间帮他预习了下一学期的高中数学，然后拿一本公认较难的参考书的期末考试题给他做，他拿了90分（满分100）。

这意味着什么，只需要一周的时间，他下学期就几乎不需要再上数学课了。

这个例子不是为了吹嘘我教的就比别人好，而是教师之间的差距，真的可以非常大，我在学生时代就有这样的切身体会。

我高中时候化学不太好，很多概念理解不清楚，做题基本靠蒙，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聪明。可是没道理，虽然我基本只听课不做什么作业，可我前十几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作为初三开学就被省重点高中尖子班拎走的人，如果我都学不好，这门课肯定不适合大部分人学习。

就这么成绩差了两年以后，换了个化学老师。这个老师原来是带竞赛班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原来的老师讲话慢，讲题慢，常常解释不清学生的提问，而这个老师风趣幽默，语速快，概念讲解十分清晰。奇迹出现了，我的化学从模拟考开始几乎没错过题。

我的高中师资力量强大，因此虽然有一些教得不是很好的老师，但总归是找得出好老师的，那那些普通高中甚至贫困地区的高中呢？他们很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如果有一个好老师把概念跟他们讲清楚，他们能达到什么样的成绩。

传授知识这件事，其实用不着那么多人，由最顶级的教师把最精确的知识同步传给所有人就可以了，中间的那些所谓老师，其实只是“传话”的，还不一定传得好。

我的初中是镇里的普通初中，客观来说，是个比较差的学校，老师扇耳光、把学生打出鼻血等几乎是天天都会发生的事儿，甚至很多老师是在别的学校因打学生犯了事才塞进来的，师资力量很差，整体的学生成绩也不好。

就在这样的学校里，我们班竟然出了很多“老师”——我有次听说我们班几个成绩不怎么好的学生竟然当了普高的数学和物理等科目的老师——他们在初中时候几乎每门课都抄我作业，从初一抄到我离开学校。

我完全不觉得让他们来教学生会比学生自学的效果要更好。

当然，很多人还是认为老师的现场互动很重要，监督孩子学习也很重要。我承认这很重要，但那就把现场老师的作用蜕化到这些方面就好了，老师平时帮着解答一下问题，照顾一下生活和思想上的东西，查看一下作业有没有完成，不就可以了？何必再跟名师去争更不擅长的“讲课”呢？

更何况，解答问题这些事学生也能完成，只要学生手上有教辅书籍，有参考答案，其实并不比老师差——高中时候，我几乎没遇到过班里一个同学都不会的题，就算偶尔有遇到，基本上老师不看答案也是不会的。但这还不算什么，不会就不会，看答案慢慢研究总能会的，最可怕的是老师明明不会却因为好面子而跟你瞎扯一番，导致很多人接收了错误的知识。

在线教育是大势所趋，正如我三年前写的“线下的学校很可能将慢慢改变功能，由教育的主战场变为社交属性更强烈的一般性教育场所”一样。

用今天的眼光来看，一块屏幕就想改变教育无异于天方夜谭，但就算你提出再多的异议，这一天都迟早会到来，因为学生从根本上需要的是“更优秀的人来传递更精准的知识”，作为一个学习的场所如果在这一点上未能满足，其他的做得再好都是本末倒置。

最后给个预测：教师这个行业，头部效应可能会比明星还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