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是杏花树下的阿梦

已然过了冬季,天气也暖和起来,脱茧而出的蝶儿或高或低地舞着。

“小姐,您还是把披风带着吧,慢些,这早春风也大呢!”揽月拿着披风,在一女子身后追着。

那女子,身着素白长衣,月牙白的裙摆随着疾走微微摆动,袖口细微的烫金刺绣低调显出女子的身份。一只碧翠簪子松松垮垮的插在发间,随着女子的动作,摇摇欲坠。

女子终于走到杏树下,微微喘气,抬头刹那,那簪子还是落地,如墨长发倾泻,揽月急急向前,欲把披风盖在女子身上。

“咔。”那簪子,碎了。

女子回过神,喃喃道:“杏花开了,他为何不归?”

身后一道影子盖上女子瘦削的身形。

“大......大将军?”揽月惊呼一声。

叶铖叹息一声,低头捡起簪子,开口道:“宫外修补饰品的李铺应该还在,我去替你修好。”

女子闻言回头,这才发觉脸上多了一道泪痕,面色白皙,鼻头和眼角微红,不施一丝粉黛,在叶铖眼里却是最美。

“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叶铖再也忍不住,将眼前的人儿揽入怀中,他快马加鞭,赶在大军入城之前来这里,没有禀告皇上,没有通知任何人,就是为了第一眼见到她。

女子把脸埋在叶铖怀里,呼吸之间尽是他的味道。她很满足。

揽月默默立于边上,不打扰这对璧人。

或许,谁都知道,这三年等来的见面,珍贵无比,也转瞬即逝。

杏花飘落,几片花瓣落在女子发间,叶铖牵着女子的手,一边为她拂去花瓣,一边诉说着军中趋势,逗的女子咯咯笑。

揽月想,要是这样的画面一直定格该有多好,忍不住抱怨,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女子原名梦,是当今圣上的第十九个女儿,虽是公主的身份,却因额娘被贬冷宫而受尽冷眼。

那年也是杏花微雨,梦和揽月追逐着来到树下,微风把花瓣吹的洋洋洒洒,梦不小心绊倒。

正准备爬起来,听到清脆的咯咯笑声。

是一个守院墙的小侍卫,梦羞红了脸:“你是哪里的侍卫,如此不懂礼数?”

“我叫叶铖,我的父亲是当朝兵马大将军,我笑是因为,是因为...这栗子糕很好吃!”叶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父亲一直教他为人谦逊有礼,可别惹了这个小姑娘。

原来是将军的儿子,梦摆摆手 :“算啦算啦,没事。”

叶铖捡起地上掉落的木簪:“这,我给你带到宫外去修吧?”

在冷宫里没有人会帮助梦,梦虽然心思单纯却也不轻信于人:“不用了,我没有银两修,我不要了就是了。”

叶铖笑笑:“我不要银两,你给我做栗子糕吧。”

梦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一下。

叶铖只当她同意了,把簪子包起来,约定过几天来换栗子糕就急急走了。

过了几天,梦果然等到了修复的簪子,用金片镶在断裂处,华丽极了。

梦皱皱眉头,她不喜欢华丽的东西,可看着叶铖期望的眼神,她还是点点头。

叶铖欢呼一声,一手接过栗子糕。

“我看我娘的首饰大多有金,故叮嘱了匠人给你用最好的金片。”

梦心头一暖,看着面前的少年出了神。

那以后,梦和叶铖常常见面,直到被发现的那一天。

皇上最宠的六公主爱上了叶铖,吵着要嫁给他,皇上拗不过她,定了叶铖和六公主的亲事。

叶铖抗旨,跪在朝堂上:“卑臣已有心爱之人,不愿迎娶六公主,六公主于卑臣是可望不可及的尊贵之人,卑臣愿与心爱女子共度一生而不愿委屈六公主。”

灾难降临到了梦的身上。

搜房,鞭打,辱骂……

梦闭眼的最后一刻是叶铖撕心裂肺冲过来的场景。

她醒了,眼前只有揽月一人,她的冷宫额娘,受不住刑罚已过世,而叶铖……

“兵马大将军重病,叶铖不得不替父出征,为了保你一命,他答应班师回朝之日,就是与六公主成亲之日。”揽月别过脸去,她亦是不忍。

梦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泪珠一颗颗滑落,心里像是被刀生生割开,连哭都哭不出声。

六公主有旨,十九公主褫夺名号,不允许任何人喊她梦,均可叫贱婢等等。

宫人们也是不忍心,不叫梦公主,叫小姐罢了,皇室血脉只能称作民间称号。

揽月心疼极了,一天天的看着她消瘦,话也变少了,终日沉默,她在等那个人回来。

想到这里,揽月转头抹了抹泪。

如今,大将军凯旋归来,不面见皇上,不见六公主,慌慌张张来看这冷宫之人。

皇上大怒,令太监速速押叶铖觐见。

那杏花树下,女子靠在叶铖身上:“遇见你,是我的幸运,是梦。纵使我没有福气与你到白头,只愿下辈子,生生世世做知己,不连累你。”

叶铖抚摸着女子微凉的面庞:“这辈子,有你,足矣。下辈子,我是平民丈夫一生宠你。”

叶铖拿出两颗药丸,女子了然,轻笑:“你啊你,既如此,我必陪你。”

太监赶到,只看见杏花树下叶铖和女子阖眼相拥,嘴角带笑,仿佛梦见了往昔。

揽月在一边微微抽泣,为女子高兴。

打了胜仗的大将军死在了冷宫,民众激愤。皇上无奈,只得下旨,恢复十九公主名号,并赐给叶铖做妻子,合葬叶家陵寝。

你看,叶铖,我终究做了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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