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长达一千多年漫长而黑暗的中世纪,西方哲学的发展从基督教哲学转向了近代哲学,近代哲学发端于笛卡尔的著名命题“我思故我在”,西哲从此确立了主体性原则。
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个命题受到了英国经验主义哲学家休谟的质疑,休谟问题一矛头直指笛卡尔的命题(我思故我在):怀疑外部物质事物的存在(我思的对象),怀疑心灵(自我)的存在(我思的主体),怀疑客观的因果关系(的根据,未来一定符合过去)。
存在即是被感知,但是不能说被感知的东西自己存在。物是感觉的复合。心灵没有向我们呈现任何事物,除了知觉,它不可能获得与外部事物有关的任何经验。
假如一枚硬币放在桌子上,我们从正面观察它,它是正方形,侧面观察是一个个椭圆形的,上面观察它是圆形的,我们用手摸它他是硬的,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等等这一切。
我们能说正方形、椭圆形、圆形、硬的、清脆的声音是硬币本身的存在吗?
我们不能这样说,我们只能从这种种的感觉印象中通过因果关系反推出有一个东西存在,这个存在的东西导致了我们的种种感觉印象。
但是这里存在一个严重的问题:因果推论的前提是原因和结果这两种东西同时存在才能进行因果推论,现在问题是物体存在这个原因我们无法感知,无法表达;存在的物体引起我们的种种印象的这个结果我们可以感知,但是我们却从这个结果的感知中反推出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物体的原因存在了。这样的推论不符合理性!!!
下面休谟的结论来了,你没观察到硬币本身,但你却通过你的观察推出了硬币本身的存在,这个推论是非法的。你从未经验过或者以任何方式接触过不同于你的印象的事物。因此,你永远观察不到自己的知觉与硬币之间的联系,那么你如何能确定硬币引起了你的印象呢?休谟认为如果你不能证实这一点,你就不能把硬币的存在当作是想当然的事情。
其实我们可以把这个问题推广到世界上所有的事物,因此我们就可以得出结论,也许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也许我们感官所感觉到的种种知觉状态只是上帝的狡计。
科幻电影《黑客帝国》就是这个怀疑最好的注解。
知觉不是通达外部世界的通道,而是阻断我们认识外部世界的屏障。
每一种生物都局限在自己的知觉方式中,但是我们却把知觉看成是认识,看成是对外部世界真相的把握。其实我们的这种认识是我们作为人类适应这种生活的方式,我们根本不认识什么,我们只是根据我们物种的演化结果来适应着外部环境,认识活动是假象,适应才是真的。
对客观因果关系的怀疑,导致整个哲学界剧烈的震动,他直接瞄准了自然科学的根基,数代科学家建构的自然科学体系在休谟的怀疑中浑然倒塌,以至于后来的康德费尽心机的来重建自然科学的根基。曾经有哲学家评价英国的经验主义哲学家,这样说道:贝克莱和休谟用两本书把整个世界毁了,我们现在就呆在一片废墟上。
太阳晒热了石头:太阳照射作为因,物体发热作为果,我们将这两种感知相连接,组成一条经验知识,太阳照射导致石头发热;一般人看来这完全符合理性,没什么逻辑错误。
但是休谟会问:为什么太阳照射会导致石头发热?为什么太阳照射石头不会慢慢变冷?这条经验知识的根据在哪里?
你可能会回答:太阳通过照射将自身产生的能量传递到石头当中,导致石头内部分子产生剧烈运动,剧烈的分子运动导致石头的温度升高。而不是温度降低。
休谟还是会接着问: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分子运动为什么会导致石头的温度升高?为什么不会导致温度降低呢?你的根据在哪里?
你受不了休谟的追问,你绞尽脑汁只能回答他:过去向来如此,每次我看到太阳照射石头就发热,就像我每次看到太阳从东边升起下边落下一样,过去向来如此。
休谟接着说:哦(⊙o⊙)?原来所有的经验知识都建立在这样一条信仰上:未来一定符合过去。习惯是人生伟大的导师。
休谟的这个怀疑关键点在于:太阳照射是你眼睛看到的,石头发热是你触觉感受到的,你为何要把这两种知觉状态相连接;第一次的回答看似更加科学只是将问题的因果换了一种表述方式,并没有解决休谟的根本问题。
具体推广所有的经验知识,也就是整个自然科学体系都是建立在这一条:未来一定符合过去的信念之上。太阳明天从西方升起来在理性上完全有可能,自然科学知识是一种假象。
就像科幻电影《信条》中的情节一样,火烧导致周围事物结冰,如果真的有一天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过去积累的种种经验知识都将被怀疑。